慕汐月陪母亲在花园里喝茶聊天。
一盏茶的功夫,慕汐月的父亲回来了。
远远的,慕汐月看到那个中气十足,走路带风的身影。
父亲虽已年近六旬,但仍然意气风发、踌躇满志。
可她仍然记得,前世父亲去世时那瘦骨如柴、发如枯槁、面黄肌瘦的样子,与现在的他简直不是同一个人!
他是受了多少折磨才变成那个样子?
念及此,慕汐月眼眶湿润。
眼看父亲就要过来,她连忙眨了眨眼睛,将眼泪憋了回去。
她起身小跑迎过去,“父亲!”
慕母在她身后微笑摇头,“不是上两月才见过父亲吗?怎的像是许久未见一样?
“父亲近来可好。”
“父亲好得很。”慕老爷子面色红润,正说着,忽然想到什么,道:“礼部尚书空了出来,听闻善文想要这个位置,但我并未提他的名,他还年轻,需要历练,礼部尚书暂无法胜任。”
慕汐月了解父亲,他不是不愿意提携秦善文,而是希望他作出成绩,更希望他有一身真本事,只是秦善文急于求成,翅膀还没有长硬就投靠他人!
秦善文的事情她根本不想操心,只点了点头:“父亲说的是。”
母亲走了过来,“月儿,你刚才说有事情要说与我和你父亲听,现在父亲回来了,你可以说了吧?”
慕汐月云淡风轻道:“父亲,母亲,我给善文纳了一门妾室。”
她话还没说完,二老齐齐变脸。
母亲先道:“为何?善文不是答应我永不纳妾吗?!”
慕汐月微笑:“纳妾是女儿的主意,还请父亲母亲放心,女儿自有打算。”
父亲也沉下了脸:“你在秦府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为何突然给善文纳妾?”
母亲又道:“你要是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与父亲母亲说!千万别一个人扛着!”
“我不会受什么委屈,请父亲母亲相信女儿,过不了多久你们就会知道女儿为什么这么做。”
母亲还想说什么,父亲打断了他,“若是因为我没有厚待他,他便给你脸色看,那这样的夫君不要也罢!你和离回府,父亲愿意养你一辈子!”
慕汐月笑,她又怎会不知父亲母亲心疼她,即使她和离,后半生依然能有丞相府的庇护。
但她要做的不仅仅是有丞相府的庇护,更重要的是保护好丞相府!
“父亲,我还有一事相求。”
“你说。”
“我知您欣赏三皇子,想助他登上皇位,但还请您先不要与他明面上来往。”
父亲才好一点的脸色又沉了下去,“月儿,不可妄议政事。”
他确实欣赏三皇子,想过与三皇子深交,但还未付诸行动,怎的女儿未卜先知,知他在想什么?
慕汐月早已想好说辞:“女儿前几日做了个梦,梦醒后这几日所发生的事情跟梦中一样,女儿梦见相府受储位之争牵连,落得满门抄斩!”
慕汐月父亲听后脸一阵煞白。
慕汐月又道:“女儿知道说这话有点儿不知深浅,但还请父亲小心为上,万一女儿的梦是真的呢?”
“这不可能!为父一心为了社稷,陛下也知为父忠心耿耿,不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慕汐月握住父亲的手,恳切道:“父亲,伴君如伴虎啊!”
前世她不知道二皇子究竟用了什么手段,现下也不管父亲信不信,先让他蛰伏再说!
母亲亦道:“月儿所说未必不会成真,如今朝堂上风云诡谲,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还是远离朝堂,安心养老吧!”
慕汐月知道父亲踌躇满志,不甘心早早回乡养老,她也不强求。父亲能做到丞相,怎会不知官场的黑暗?前世只是无人提醒,轻信他人罢了!现在还有近十年的时间,她就不信父亲看不清!
即使这次不信,日后她多多提醒,避过祸端也并非难事。
父亲问她梦里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单只一件就已经让父亲困扰不已,慕汐月哪里还敢说其他事情?
她随便编了几件不痛不痒的事情敷衍过去。
在相府逗留了大半日,临别前慕汐月说起安哥儿进太学的事情,不同于秦善文的升迁,后辈入学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何况父亲最看重后辈的培养,他自然应允,和前世一样,还主动提及了让前太傅来当安哥儿的师傅。
从相府出来,已是傍晚时分。
回秦府要穿过城中大街,此时正值晚市时分,到处熙熙攘攘,马车行走得极为缓慢。
慕汐月掀开车帘看了看外面,热闹的人群、此起彼伏的叫卖声、热气腾腾刚出笼的包点……恍如隔世。
前世生命最后的记忆早已让她忘记这个繁华的世界,这一刻,她才直观感受到活着的美好。
她叫停车夫,打算带落霞和随行护卫去逛逛。
落霞本想提醒夫人快到晚膳时间,是不是赶回去用晚膳,但不忍扫夫人兴致,最终还是没说。
主仆三人一边逛一边买,累了便到一家小摊前吃点东西。
刚坐下,慕汐月便被不远处的两个孩子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