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不让水撒出来,小碎步疾疾端过去。
袁祈往旁边挪了步,看小孩哭闹了这么久,手脚已经开始发凉,手臂身上开始出紫斑——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一直坐在保姆身边不知所措的少妇见他端水过来,赶紧迎上去。
袁祈袖手一旁,看着这家人手忙脚乱的将那碗水给小孩强行灌了进去。
孩子本就在哭,喝水过程中喉咙依旧发出轱辘声响。
刘勇怕呛着,喂得很慢。
一碗水撒了的喷了的,最后流进喉咙的没有多少。
刘勇跪坐在沙发上,前胸衬衣湿了大片,拿着空碗转过身要问袁祈这样行不行?
没等开口,身后小孩呜咽哭声竟然就慢慢停了。
他像是台耗尽了电量的收音机,终于累了,一点点收回自己的声音。
周围人紧张的屏住了呼吸,生怕惊动,几秒钟后小孩不知道是累晕了还是睡过去,眼角挂着泪珠断断续续抽噎,窝在保姆怀里沉沉闭上眼睛。
“这……”
刘勇惊诧回头望向袁祈,眼中立刻有了光——这特么也太神了。
袁祈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游刃有余的态度,觑了眼小孩说:“折腾这么久,找医生来打点葡萄糖吧,这次伤了根本,醒了之后得大病一场。”
“哎哎。”
刘勇虽然听说大病揪心,但总算捡回一条命,连声应着从沙发上站下来,安排保姆把孩子抱进房间,又让自己老婆联系医生来打葡萄糖,联系酒店定菜。
他三两步冲过去,激动握住袁祈的手,“哎呀,袁大师,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啊,留下来吃饭,今晚这顿饭我一定得招待您。”
他本来就胖,站在袁祈身边眉开眼笑的橡根矮桩胡萝卜。
袁祈客气道:“日行一善,应该的。”
他这两天就只在今早喝了碗纪宁煮的粥,终于赶上顿饱饭吃,却之不恭啊!
保姆把孩子送上楼,刚走到楼梯口,刘勇看着一地黄符扬声嚷嚷:“王妈,赶紧把客厅打扫出来,把这些乱七八糟的铃啊绳的都拆了,全是江湖骗子的把戏。只有我们袁大师才有真神通。”
“是吧袁大师。”
袁祈配合的笑了下,其实他也是只是个看过几本杂书的江湖骗子,不过是个运气好的骗子。
刘勇把袁祈让到落地窗边的茶桌前坐下,烧上水,从桌下茶柜里取出一小罐信阳毛尖掂在茶壶中要给袁祈品。
袁祈端坐桌前,看着窗外飒飒红叶悠然落下,像被点下慢速键,意识突然有点恍惚。
眼前闪过一副俯瞰漫山红叶的画面,山风漫漫,枫树林林,红叶飘飘……
袁祈低喃:“看,秋天到了。”
“啊?”刘勇随着他视线看向窗外,“可不是,这一年年的,时间过得真快。”
袁祈回过神一怔,配合说:“是啊。”
他接过刘勇递过来的茶杯,抿了口,也喝不出什么四五六来,只是说:“好茶,香的很。”
刘勇又把他给夸了通,颠来倒去还是那些话,袁祈却还在想刚才的场景。
心说自己难道是在纪宁家待的久了,脑子里怎么会出现那样的画面。
“袁大师。”刘勇给他把喝下去的茶线添上,“您刚才用的是什么方法啊,真是神了,我第一次见不用朱砂不用黄符就能治病的仙儿。”
袁祈摆摆手,“刘老板抬举了,我不拜仙儿,刚才用的,只是祝由术。”
“祝由术?”
“对。”袁祈说:“远古时期,还没出现所谓的‘医’,那时候的人生病,就会找‘巫’来治。巫术治病,以祈祝为主,传到现在就是祝由术。”
“哎呦!”刘勇端起茶杯就要敬他,“祝由术我这还是第一回听说,您这一门可小众,袁大师太厉害了!”
袁祈端起茶杯跟他碰了下,“没你想的那么神秘,民间小孩吓着了,叫叫魂也是祝由术。”
刘勇说:“那是不是以后生病了,也不用再去私立医院让人骗钱,直接找您,不吃药不开刀就能痊愈,没烦恼啊!”
袁祈摆手:“我现在只是入门而已,用在你家孩子身上的,也是最基础的‘白水符’,最多安个魂,治不了大病。”
“您太谦虚了。”
刘勇显然对这一行很感兴趣,“您说的白水符。就是在白水里画符的意思?”
“对。”
袁祈放下茶杯,笑了笑,在什么场合装什么人。
他端坐在那里,这样的外表再搭上宠辱不惊的表情,真有一种得道高人的感觉。
“这么厉害还是入门啊!”刘勇夸张道:“那再厉害的可不是能毁天灭地。”
袁祈不说话,心道毁天灭地上哪学去,就这个安神符还是他从地摊杂书上学来的。
菜很快送来,刘勇拉着袁祈在餐厅入座,长桌从头到尾摆了六十六个菜,各个色香味俱全,盖子一掀还冒热气。保姆王妈站在一边伺候,刘勇那个年轻貌美的小老婆在楼上休息陪孩子。
刘勇为袁祈拉开凳子:“袁大师,粗茶淡饭,不成敬意。”
袁祈面上微笑,心说你这要是粗茶淡饭,那我平常岂不是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