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家丑不外扬,但几个家族走得近,有些事情捂着不放,迟早也会传开去,廖广平干脆就说了自家子侄的不堪事迹。
他的侄子交了一群狐朋狗友,前段时间已经闹出了丑事,把间会所祸害得乱七八糟,几乎得重修。前天又整出事故,严重到被拘留了,现在还等着保释呢。他气愤不过,想让侄子多关几天吃点苦头,受点教训,以免坏风气蔓延。侄子的母亲跑到他跟前哭天抢地,说孩子肯定受不得拘留所的苦,要他别阻饶廖家去捞人,还说要向族长控诉他虐待自己的儿子。
廖广平气得差点掀翻桌子。
今晚跟一群老朋友喝着酒聊着天,廖广平触动了心事,这才有了操练小字辈的打算,出大价钱也在所不惜。
众人听了,觉得那群小子就是太闲了,才会那么多毛病。你看楚家的孩子就没有闲着的时候,一有假期就是各种活动安排得满满地,根本没有时间长歪。
比方说清明祭祖,几家人都是飞机汽车送到地方上柱香,然后就是一通吃喝玩乐,楚家则是自己开船去祭祀点。
那是艘没有马达的复古双桅帆船,完全由人手动操作,还得依靠人脑计算方向,掌握航线,一个不测,就会迷失在大海里,绕圈圈等救援。
大佬们越说越感慨,认为是时候收拾那群小混蛋了。高仲由迷失在金钱攻势下,拍胸口保证把少爷们操练到喊他爷爷。
谭琳离这群人不远,把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听到他们说周怀民如何抢手时,对他说:“周生,老爷子们很看好你喔。”
周怀民道:“那你还不抓紧时间跟老爷子们抢人。”
这天没法聊了。
周怀民被另一群人叫走,直至散场他才回来找她。
两人一起走回客房,漫步在幽幽路灯下,空气弥漫着清淡的花香,不知何处传来几丝人声,显得这一方天地愈加寂静。
走到一个岔路口,他住斜坡上的小别墅,她住坡下的员工宿舍。这是度假村免费提供给商会员工使用的,虽然她可以自费住更好的房间,但她不想显得高人一等。
他蹙眉道:“高仲由连这点钱都省吗?”
“嗯哼,证明你们捐的还不够多,我们的经费严重不足。”
这话对周怀民显失公平,他绝对是最积极的捐赠者,但他也不辩驳,说:“看来我只能把房间捐给你用了。”
她故意问道:“那你呢?”
他故意想了想,“只好请你收留我了。”
暧昧的对话没能深入,就被一声“怀民”打断了。
一名身着长裙的女子从摆渡车下来,欣喜地抱了下周怀民,她扶着他双臂仰头道:“好久不见。”
周怀民抿出客套的笑容,说:“是啊,你还好吗?”
“很好。这位是?”女子似乎这时才发现谭琳。
周怀民适时退开一步,轻扶谭琳后腰道:“这是琳。”
女子的笑容从僵硬,转为错愕,最后是苦笑,强颜道:“原来是谭小姐,不好意思,刚才没认出来。”
谭琳已经认出了她——赵霞枝,周怀民的前妻。
赵霞枝问周怀民:“来这度假吗?”
“商会在这里搞活动。”
赵霞枝恍然,“高理事总是那么热心慈善。”
谭琳自觉无趣,说:“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她不等两人回应,径自转身往宿舍楼走去。
“你们没在一起吗?”赵霞枝问,声音算是有刻意压低,但此处太安静,谭琳还是听到了。
周怀民沉声笑了笑,“在跟我闹脾气呢。”
谁跟你闹脾气了?谭琳极想回头给他一根中指。
身后响起摆渡车启动离开的声音,等她真的回头时,只剩一支孤单的灯柱,一盏幽黄的路灯。
重逢的两人已不见了踪影。
谭琳回到宿舍,王雨倩随后也回来了,一进门就扑到在床,连连喊累,问谭琳怎么跑回来睡硬板床,而没去蹭周怀民的豪华大床。她就跟好友说起周怀民遇到前妻的事。
“你这是在给他前妻腾位置吗?”王雨倩猛地跳起来,“大小姐,你忙晕了吗?万一他们旧情复燃怎么办?你又要错过十年?”
她把谭琳往外推,“快去找他。今晚别回来了啊。”
“我现在累得只想早点洗洗睡了。”
“去跟周生睡,一样的。”
谭琳抓住门框,说:“别闹了,我不想把事情搞复杂了。”
王雨倩举手投降,“行吧,我们谭大小姐行情好,选择多,不差这一个周怀民。”
好友的话听似在放嘲讽,谭琳知她是在怒其不争,就说:“你也知道我以前有多喜欢他,万一这次又载进去了,你说我得用什么方式忘记他?还去找一个陌生男人过夜吗?”
“有什么不可以?”
谭琳被她呛住了,只好摆摆手进浴室洗漱。
她高估了自己的肚量。本以为自己不介意的,却一晚上都在惦念着周怀民会不会跟赵霞枝一度春宵,以至于影响了睡眠。
到第二天早上,她不得不扑厚一点的粉,才遮盖住淡淡的黑眼圈。
吃过员工餐,她去餐厅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