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悠然潜意识里其实明白不是唐熠城做的,他断然不会这样对她,但是她还是问出了这般诛心的话,像是沾上了这个无辜生命的血,直直刺向唐熠城。
因为他的不想,因为他的不喜,所以这个孩子将他们厌弃了,没有任何的流连就离开了他们,像是某种诅咒的惩罚。
母亲离开了,竹青和昔归离开了,现在她的孩子也没有了。
而面前这个承诺着要护她一生一世的男人,最终谁也没有保护的了。有那么一瞬间,沈悠然的心中迸发出了巨大的恨意,无缘无故,但是汹涌之际,潮水般呼啸而来,蒙蔽了她的双眼和理智。
唐熠城伸出去抚摸她的手停滞在了半空中,沈悠然轻轻的垂下了眼,拒绝之意很明显。
但是此刻真正震惊的,是唐熠城。他用了这么多天一点点用心暖回来的一个人,现在看向他的眼睛里分明在说,你怎么不去死。
他们都死了,因为你的消息延误,因为你的算有遗策,因为你没有护好他们,他们都死了,所以,你怎么不去死?
那只想要安抚她的手再也落不下去了。
原
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种伤心是因为她的伤心而难过。
她的眼神刺伤了唐熠城,唐熠城几乎是落荒而逃。
唐熠城走后,林轩来看过沈悠然,见到两个人的现状,一想到嫂子是住在他那里出事的,便心有愧疚,只是趁着沈悠然睡着的时候来待上一会,他不敢多停留,唐熠城都不敢面对的人,他更是怂的躲得远远的。
方曼这段时间便在这里照顾沈悠然,她依旧是不咸不淡的性子,仿佛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和事都不能成为波动她情绪的理由。
方曼看到床上虚弱的沈悠然,没有说话,终究还是心软,拿起一旁的纸巾,将她睡着时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擦拭干净。
沈悠然是被惊醒过来的,方曼正在望着睡觉时不安分的沈悠然,正好和她对上了视线。沈悠然刚从梦中醒来,骤然对上方曼的脸,骤缩的瞳孔没有躲过任何人。
方曼装作没有看到一般:“哪里不舒服?”
沈悠然摇摇头,示意她将自己扶起来。
方曼的手绕过沈悠然的脑后,在她身后塞了个靠枕,身子正准备撤回来的时候,沈悠然打
着点滴的手用力的握住了方曼正欲撤回的手腕。
“苏宸在哪儿?”
方曼的手停住,就像是她的视线,冰冻一般凝结在沈悠然的脸上。空气窒闷难忍,方曼的心跳却骤然加快,那是临起杀意时的征兆。
“你知道我们的计划,将消息放出去,引得夫人的二次杀心,他们是被你害死的。”
方曼神色未动,周身的狠戾弥漫出来,那是一种直觉。沈悠然不会没有察觉,但是她还敢继续说,要么是不怕死,要么就是想死。
这倒是有点意思。方曼不动声色的敛去了方才那一瞬间暴涨而起的杀气,眼睛微垂,又是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林轩最爱的酒吧驻唱的小姑娘。
“你一早便知道我的身份。”
她坦率的承认了,沈悠然却没有什么的惊喜。
“我不信这个世界上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你隐瞒身份,利用林轩对陈媛媛放不下的情结,以酒吧驻唱的身份引起林轩的注意,不就是想从唐熠城的身边人下手吗?”
沈悠然的声音几乎算得上是气若游丝:“现在好了,所有他不想看到的人都死了,
苏宸的后招是什么?下一个目标是杀谁?”
“折扇和拂衣联合,让阿桑的尸体无法归故国,入乡土,日夜被秃鹰野鹫所啃食,如今昔归和竹青的尸体还在你的身边,你就该日日烧高香祈祷了,若不是主人有令,死的可不止是他们两个。”
阿桑好熟悉的名字。
“你想必应该已经记不得这样一个小人物了吧,就是那个从未在你们面前露过面的,试图炸死徐云敏的阿桑啊。”方曼缓缓的吐字,沈悠然的脸色已经白的不能再白了,唯一能看出她剩余那么点情绪的,只是她略显急促的呼吸。
“他是你什么人?”
方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有备而来,端的是不慌不忙,即使被沈悠然戳穿了身份也是有条不紊,还给她倒了杯温水,顺便做出了解释:“我家主人知道谁最想让竹青和昔归死,也知道为什么,所以他们能有今天,除了我的首功,折扇也是功不可没啊。”
沈悠然大脑轰得一声——
“怕是夫人也想不到,有一天处于对立面的敌人也会是有机会当盟友的那一天吧。
”
夫人知道竹青和昔归没死,必然对唐熠城的中间插手而恼羞成怒,正巧这个时候苏宸递过来了两个人的踪迹,那么拂衣的主人又算什么呢,先做错事的,可不是她姜还!
“你这么震惊做什么?你的上司清理门户,还不是为了折扇考虑,他们两个人一天入折扇,不缺胳膊少个腿,想这么轻易的退出,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你们胆子很大,只可惜,胆子未免太大了。”
沈悠然眼泪已经流干了,闭上眼睛的时候,眼角尽是干涩。
“你看看,这不就是你们常说的血债血偿么?他们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