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米八几的个子,沉眉敛目时总是给人一种很好欺负的样子,不说话的时候显得分外腼腆。最起码看起来,性格软的像个大姑娘,好容易张口说话的时候,神情又有几分和欧阳沫神似,给蒋知锦看得十分糟心。
不过除了这些小事,他看起来倒像是真的没有那么多心眼和是非,当然,仅限于看起来。
欧阳家能安排他进入部队,那是家族的本事,而能不能在部队生存,便是他自己的本事了。
蒋知锦又瞄了眼他的单薄的身子骨,并没有想提醒他的意思。
他们临登记的时候,蒋知锦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在进去的时候回一下头,这一回头不要紧,正好看到了在机场里转悠的某九。
欧阳里心中对蒋知锦是发憷的,表姐的事情传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连带着家族的人出来都受冷落。这个时候去从军未必不是什么好事,只不过眼前的男人或许是在战场上血见多了,身上总是浑然萦绕着一股子看不见的气场和威严出来。
若是常服,他正常说话没有敌意的话,倒也感觉不出来什么,可他的视线一旦扫视你一圈,即使明知道自己是规矩和老实的,依旧会在那一刻扪心自问近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所以,即
使现在蒋知锦坐在头等舱,他在经济舱依旧是正襟危坐,仿佛头顶三尺有神明般不敢乱看一眼。
而在头等舱的蒋知锦身边正好坐了个王翠九,王翠九可不会看任何人的脸色。
“你可别弄错了,我有我的任务,我们可不顺路。”
她不想让他以为她像是跟着他似的,多余解释了一句,虽然解释了还不如不解释,画蛇添足这一杠子。
蒋知锦斜睨着她:“是吗?你还有任务?”
他咬字很慢,让王翠九心中一咯噔,心想她退出拂衣这件事,少爷应当不会告诉蒋知锦这个外人吧,又不是女人,还事无巨细的将心里话往外倒腾么。
不过为什么他的眼神给人一种将人看透了的感觉,一定是他在诈她,对,一定是。
“没错,到临安的时候我就转乘,到时候,你该上哪儿上哪儿。”王翠九别过脸嘟囔了一句:“真是冤家路窄。”
蒋知锦看着她嘴硬的样子,突然有点好奇如果这个时候揭穿她她会是什么反应。蒋知锦低声笑了一下,她肯定会死不承认,或者承认的理直气壮,总之,她不会有错。
王翠九觉得身边的男人越发怪异,不知道他在鬼笑什么,她侧了个身,将脸朝向窗外,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她没有看到,身
后凝视她的目光中的笑意渐渐凝神,继而化为严肃和沉凝,像是在思量着什么。
蒋知锦对身边走动的乘务员打了个手势,又指了指她手中的薄毯,然后展开轻柔的披在了王翠九的身上,她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是这个一盖下去,蒋知锦皱了眉,太瘦了,瘦的像是只剩一副骨头架子在撑着。
是他在部队待太久了吗?现在的姑娘都是什么审美,实在是不敢苟同,改天娶回家了一定要达到一个月胖十斤的指标。
他的动作堪称温柔,这样拿枪拎武器的一双手,竟然也能做出这么轻柔的动作么。
王翠九只是假寐,并没有睡着,她纵横生死场这么多年,警惕心从未有过一天是敢掉以轻心的。
但是她没敢睁眼,生怕会抬眼就看到他深情的眼神。她流连花月场所这些年月,这么些个人是人是鬼,是真心是假意,她这个成了精的狐狸,一眼便能看出来。
蒋知锦对她是什么感情,作为当事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少年时期因为原生家庭所带来的对军人和部队的芥蒂这些年反而与日俱增,丝毫没有因为长大而有过一分的放下,每次执行任务的时候,每次生死一线的时候,每次和敌人厮杀没有后援的时候。
怨气宛
若跗骨之蛆,如影随形的长在了她每一寸的血肉当中,和她的欢喜忧愁的日常紧密结合在一起。
她绝不会再和军人有任何的联系。
这样想着,王翠九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却依旧觉得身后的视线紧随不放的盯着她,像是要把她身上看出一个窟窿出来,若不是这些年练出来的淡定和戏精附身,她早就坐不住了。
……
唐熠城自上次醒来后,像是昙花一梦,又混混沉沉的睡了个两天两夜,终于在第三天的时候醒了过来。这一次醒来的时候,最先的感觉便是饥肠辘辘,像是一辈子不知道饭菜是什么滋味。
秦温瑜掐着点一样的进了病房,手中还端着一个保温桶,里面的鸡汤香味顺着飘了出来,对于一个近半个月都没有好好吃饭的人来说,比受刑还不如。秦温瑜走到床前,看了看他身边仪器的各项指标,口中还不忘应景似的吧唧了两下嘴。
唐熠城:“……”
“终于有点人样了,行,挺好。”
他果然是醒了,又看到了秦温瑜张口不说人话的样子。
秦温瑜不低头就知道他要说什么:“别说话,我说你听就好。”
他从手术到转到z国,一周都没有开口说话,声带极其不适应,嘴唇也是干裂的,虽然有小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