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怡?”秦修远的声音有点惊愕:“今天恐怕不行,我在外地谈生意呢。”
“在哪儿?”沈悠然的声音有点急。
“怎么?你要来看我啊?”秦修远的声音再次变得模糊,他好像真的很忙:“不逗你了,我在b市。最快半个月后回去,这边有点忙,不过回来的话你来接机我会很高兴的。”
“唐熠城在你身边吗?”
“原来还是想念唐总啊,他正好在我身边,要说两句吗?”
沈悠然盼了这么久,突然和他一个电话相隔,竟然真的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她想说她怀孕了,但是却像是被一团湿漉漉的棉花堵住了嗓子,直到男人的声音传过来。
那样嘈杂繁乱的环境里,他的声音宛若一道低沉的清流:“有什么事?”
他的声音明明一如往常,沈悠然却哽住了,半晌后,才说:“你能尽快回来吗?有件事要和你讲。”
唐熠城没说话,明明只有几十秒的沉默时间,她却因揣摩了无数个他的想法而呼吸都放轻了。
“我记得我说过,不想再看见你。”
电话陡然挂断了,隔断了那边嘈杂的声响,以及他的声音。
付文望着眼前迟迟没有抬头的女人,那句提醒她拟离婚协议的话突然就说不出来了。
沈悠然深深叹了口气,略显疲
倦的问:“他是为了躲我,才跑去外地的是吗?”
“生意场上,利益最大。你想多了。”
沈悠然缓缓点了点头,起身的时候眼前阵阵黑晕,她不想被人看出来她有什么不适,却还是被付文看出来了,虚扶了她一把“沈小姐?”
“我记得你是喜欢安宁的,是吗?”
她回头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倒是把付文问愣了。
“如果你喜欢一个人,如果你们在一起了,一定……一定不要辜负她。”
若不是她任性多次,将婚姻当儿戏,以为唐熠城会永远纵容她,他怎么会连见她一面都不愿意。
原来辜负一个人,真的会这样难过,比爱而不得,还要难过。
有那么一瞬间,付文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对她和盘托出。或许是她看中了他的心思,或许看到她,就想到了那个和她很像的女人。
像是安宁对苏宸的十年奔赴,像是他对安宁的心动刹那,像是唐熠城和沈悠然之间永远做不到的坦诚相待。通通都是所愿不可得。
……
a市。博瀚。
秦修远转着办公椅,清隽的眉眼沉抑的压着。
面前的小助理一脸胆战心惊:“总……总裁,董事长说了,不要让你再和唐家扯上什么关系…这事您还是别……”
秦修远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小助
理噤若寒蝉的闭了嘴,不敢再劝了。秦修远脸色一变,露出个和善的微笑,“这件事我爸不需要知道,你觉得呢?”
自从上次秦修远被政府带走问话一周多后,秦华容看见姓唐的就恨不得绕道走,口中提起来都觉得晦气。不知道自家儿子是抽了什么筋,处处上赶着触霉头,这小助理是秦华容派过来在一旁监督这个管不住自己手脚的儿子的。
小助理从没跟过这位瘟神,不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性格,还没说两句话,就被他的变脸搞得七上八下,来当他的秘书才是晦气吧,他看着面前男人看似很和善的笑容,一想到肩上肩负的是整个秦家的兴衰荣辱,两分钟内答应不是,不应也不对,木头一样的杵在那里,脸都绿了。
秦修远也不知道自己具体是怎么想的,唐熠城本就不是什么善茬,上次的过河拆桥干的一点也不拖泥带水,毫无顾忌。
他也觉得此人很危险,除了生意上的往来,一点干系都不想沾。
可是……他脑子中总会想起另一个人,那个他更不该沾上什么关系的……别人的妻子。
除了博瀚和景泰的一次合作,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往来,谁不知道她是谁的妻子呢。
后来,他只知道那个人看到《救赎》时的眼神,像是
沉淀了几生几世的糖浆般胶着的哀痛。他甚至能透过这个眼神,看到她年轻时是如何的现在她心心念念的画家阿雾的画面前,是如何的虔诚和敬畏,像是冥冥之中陪她走过了数不清的青葱岁月。
看不得她淋雨,看不得她为别人伤神,更看不得她因为另一个男人费尽心思的试探。
他看不得的太多,却始终没有资格说什么,但作为朋友,他还是不得已骗了她。
更可笑的是,这看起来就像是在成全,成全她和别人的爱情。
果然啊,老爷子让他远离唐家,也不是没有道理。
……
唐父唐母还没有从老太太过逝的打击中走出来,一个月内,唯一的儿子也两番进了icu。
前两天还好好的,突然变成了这样,二老怎么都没有想明白原因。
林轩中间来看唐熠城,正好被二老撞个现行。林轩抵不住二老的泪眼婆娑,招了个彻彻底底。
唐熠城虽然从小并没有跟唐云峰和徐云敏膝前长大,但是他最初三观的建立,纲理伦常的约束以及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都是那个满手血腥的老太太一手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