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九望了望外面的天空,还有两个小时天就黑了,她将手中化了的糖块掷在地上,默默的预演着一会的路线。
夜幕渐合之际,王翠九倏地睁开了眼睛。
枕头下的枪片刻也没有离身,她顺着早就摸清的线路从后院翻墙而过,周遭都是静悄悄的,也不知道这家人是怎么活下来的,这样一个鸦片遍地生长的环境下,还能有这样的条件去供小孩读书……
“唰——”
利器破空的声响让王翠九的汗毛都跟着竖起来了,身边的人是什么时候在的,她竟然没有提前发觉,堪堪躲过一击,来人已经欺身而上,眨眼间便过了数十招。
来的是个男人,虽然出手狠准,但是并未下死手,只是游刃有余的将她控制住。周围太黑,王翠九看不清楚面前人的脸,但是这种熟悉的感觉更是令她炸毛,即使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个分身的空隙,对面的人已经抵住了王翠九的脖子,侧脖颈因为拉扯重新渗血出来,她一声不吭的、沉默的盯着面前男人的眼睛。近距离看了,才发现他是戴着面罩的,只留下一双鹰隼般锐利明亮的双眼。
王翠九心跳如擂鼓,砰砰的在胸腔乱蹦。
还没等她开口,对面的人已经提着她的领子朝着未知的线路离开
了。直到渐渐远离方才的环境,来到了一个越野车前,驾驶座上是个同样戴面罩的男人,看不清楚年纪,不过应该不会太大,肌肉发达,骨骼粗狂,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如果不是心里有底,说不定路过的以为王翠九被绑架了呢。
上了车,王翠九才从紧绷的神经中松快了那么一点,刚才制住她的男人就坐在她身边,眼睛却紧盯着前方,唯恐生变,片刻不敢放松。
王翠九不由得有点想笑,一个身经百战的堂堂少校,什么时候这样瞻前顾后了?
不过她没太敢笑出来,就像是刚才任由被拖着走也没有反抗一样,再说,脖子上的裂开的伤口还在渗血,腹部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要不是状况实在不佳,她才不会这样被动。
唐熠城去书房开视频跨国会议已经开了半个小时左右,还不见出来的迹象。
她在小厨房忙忙碌碌,频频回头看书房的门开没有,以此来决定她什么时候煲汤。
直到客厅的电话响起,她是调整了静音的,如果不是恰巧经过客厅给盆栽浇水,也不会听到手机震动。
是医院打来的。安宁自住院以来便一直静心调养,本来说是玩完这两天便回去陪她的。安宁一直善解人意,这期间如果不是急事根本不会将电话打到
这里来。
难道是她出了什么事情?
沈悠然点通了接听键:“喂,安宁?”
电话里传出的哭声让沈悠然的动作顿住,抽噎和沙哑的哭腔令人心生不好的预感,沈悠然放下手中的东西,抬头往书房的位置看了一眼。
依旧是房门紧闭,不知道为什么却无故心慌起来。
“悠然!你放过苏宸吧……你留他一命,我把我的命换给你好不好,你放过他。呜呜呜……”
……
沈悠然走进书房,给唐熠城端了杯茶。
他的会议还没有结束,沈悠然也没有催,只是静静的等在一边,果然,没一会唐熠城的目光已经转过来了好几次。
五分钟后他结束了会议,喝了口茶,看向一边明显是有话和他说的沈悠然。
“你不是答应过我,你会留苏宸一条命么?”
唐熠城捏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安宁给我打了电话。”沈悠然望着她,目光意外的平静:“上百个人因为你的私心被炸死,整个三层的酒吧顷刻间夷为平地。你倒是说说,那些人和你有什么仇?”
“无冤,无仇。”
这便是承认了。
他够坦荡,沈悠然气笑了:“好!”她点了点头,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
唐熠城上前就要来拉她,沈悠然用力推了他一把,神情之冷漠
是他没有见过的。
真是稀奇了,她算得上什么意义上的好人吗?
她手上就干净吗?
那些在血汗中摸爬滚打的日子里,别说为了一个目标滥杀无辜,就是将任务中所有人为之陪葬,又算得了什么呢?
任务为大。是她一向的说辞。
可是他不能。唐熠城不能。
他不能双手也沾上同样的血,不能走沈悠然的老路,不能一步错步步错,不能走到她现在难以回头的位置。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成为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他本不该是这样的人啊。
手握上门把手的时候,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似乎带着一丝怜悯。
“你救不了他。现在警方已经介入,不过几个小时便会成为a市的大新闻,这个时候过去,你想上头条吗?”
沈悠然的背影猛地僵住。
是啊,不惜花这么大的代价刺杀苏宸,已经是六个小时之前的事情了,她作为景泰的总裁,唐熠城的妻子,现在过去,就是绯闻缠身,是有理说不清。
不过,也是明知不可而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