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文最后看了她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连忙跟上。
唐熠城走的很快,到地下室的时候,猛然停住了脚步,付文也跟着急刹车。
只见唐熠城转身淡淡的望了他一眼,付文的脸上头一次没有挂着笑容,就是这样平静无波的眼神,让付文低下了头。
在唐熠城身边这些年,付文什么时候这样慌乱过,慌乱的为怕他牵连安宁,行动快于脑子的抬起了手,动手之后才发觉此地无银三百两。原来喜欢上一个人真的会乱了分寸,磨练数十年的冷静自持在三言两语间没了稳重的棱角。
自从他知道她是苏宸那边的人之后,付文整日忧心忡忡,怕的就是她做出来什么扯到唐熠城逆鳞的事情,怕她被当做头羊杀鸡儆猴,怕她会死。
可这都不是最难过的不是吗,最难过的是她本性犹存,却为了一个男人做到这样的地步,自尊不要,自由不要,理智不要,心甘情愿的困在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的身边甘心利用,画地为牢这么多年。
他又算是什么样的存在,不过是一个她多年前救过的人的一个不起眼的下属,遑论喜欢?
沈悠然断掉了一切
与外界可以联系的方式,苏宸算是半个同行,身上不会留下任何刻意的东西,哪怕是一个纽扣都细细侦查过了一遍。
从她上双脚沾上这片小岛的土地开始,她就不再有任何可以相抗的能力。
但是这也不代表,她是任人宰割。
无论是下楼出门,还是借口看海放松一下心情,身边少不了各式佣人的伺候。她独立惯了,没有享受过这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沈悠然很不自在。
这种不自在在晚上苏宸的回来的时候察觉到了,或者说,是她故意露出可有可无的这些细节给苏宸看见。
他拉着她的手,带她来到了一个南边的房间,里面窗明几净,装潢复古,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对于这种软装,分外痴迷。
是了,这是一个画室。
他为她精心准备的。
“上学的时候你就喜欢画画,还记得吗?你还拿过学院的奖呢,学校见你有天赋,想让你参加一个市里的比赛,后来你因为家庭原因给推脱掉了……”
“苏宸。”沈悠然默默的抽回了手:“我是擅长画画,其实我并不喜欢啊。”
擅长的事情不一定是喜欢的,先遇到的
人不一定是对的。
可是他不懂。
他满眼殷切,像是一个赢了小红花求表扬的孩子,“可是这是你的天赋啊,你看,我都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还有花房,我还给你请了乐器老师,我在外面很忙,你无聊的时候,就自己待一会,好不好?”
沈悠然如鲠在喉,露出个极力放松的笑容,望着他,说:“好。”
沈悠然做了一个梦,很深很沉的梦。
梦见回到了初中时代,还没有发育的身体套进宽大的校服,将脊背衬得越发纤薄。
那时候的自己因为成绩优异而担任物理化以及数英课代表,身兼数职,被所有的任课老师一同偏爱着。她的成绩是班级乃至全校的定海神针。
苏宸成绩同样斐然,只是两个人在同校三年,一个初一,一个临近毕业,同校不同届,与彼此略有耳闻,实际上却并没有什么交集。
或许是他白天的时候对她说起了以前,频频提及,因而夜有所梦。
苏宸少年之姿,脸上的笑容还带着明媚和腼腆,是不同于现在的青涩稚嫩,白净的皮肤上在收到女孩子的情书时泛起了微红。
他是老师很器重的学生,是当
年的学生会主席。手里面抱着很厚的校文件,肩壁上是回形针穿过的红袖章,作为校方指定的视察人员,踩着铃声进教室的时候被一个等待多时的女孩子拦住了去路,面前是一盒爱心形状的巧克力。
全班欢呼。
沈悠然埋首做题,根本没有理会外面发生了什么,仿佛课本以外是的哄闹还是下课的状态,真真做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
同桌激动难抑,捅了捅自己的胳膊肘,跟着众人的视线望过去的时候,老师已经进教室了。
只看得到跟在老师后面的清隽的身影,修长的手指中捏着一盒包装精美,还是粉色的礼物。
随着老师的一声上课,沈悠然收回了瞥过去的目光。
沈悠然在睡梦中轻轻皱了眉,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梦里总是有第三方的视野,好像是从上帝的角度望下来,将每个人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
从这样的视角看过去,上课两分钟内,苏宸的视线一直追随着第一排,久久未能收回来。
只能看得到一个侧面,但是里面的温柔和神情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的。就像是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将隐晦爱意
说到了尽头一般的痴迷隐忍。
梦都是荒诞不经没有逻辑的,画面一转,沈悠然和席慕寒坐在操场边缘上的双杠上,望着操场中央时不时爆发一阵欢呼的人群。这里是席慕寒最初发现的,距离不近不远,又能大致看清操场中央发生的每一幕场景,安静又较为隐秘,是他们三个的小地盘。
沈悠然一只腿从双杠上吊下来,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