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的声音刚落下,唐熠城便停止了搅动粥的动作,一时间什么都没了,视频关掉了,助理的声音也不在了。
深夜漫漫,就只剩胸腔的闷疼,像是有人拿把小锥子一下一下的敲着伤口处,没有停歇。
白天的时候还好,浩繁的工作可以暂时淹没住心口深处那人的身影,可是一旦万籁俱寂的夜晚,想念能从骨头缝里爬出,不将回忆撕扯个稀巴烂都无法休止。
他闭上眼睛就是倒地前她从没有回头的干脆,从没有回头。
唐熠城捏了捏眉骨,他不能停下,停下就会疼,疼得受不住,他想抽烟,打火机送到嘴边的时候怔了好久,复又放下。
她曾经趾高气昂的指着他不许他抽烟啊,那神气的样子恍若伸手就能抓住。
唐熠城挥了挥眼前的虚影,勉强的扯了下嘴角,将打火机和没有点燃的烟一起扔在一边,是不是戒烟了就能保留住她还在的时光,那他听话,不惹她生气,他不抽了,再疼也不抽了……
阿然,你看我,没能带你回家,就连母亲最终的后事,还是借别人的手完成的,你确实爱不得我,可是你不该不信任我啊,你怎么能怀疑我对你的爱,我这一生黑白交互,说过谎,杀过人,可就在爱你这件事上,没有掺过半分假。
他现在好像终于明白十七岁那年,十五岁的欧阳沫向自己告白被拒绝后她为什么
会哭得那样伤心欲绝,都是不爱,都是缘于不爱啊。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阿然,你在哪儿?我不主动找你,不逼你,你听话,自己乖乖回家好不好。
阿然……别这样对我。
……
国。
海边别墅内,窗帘浮动,沈悠然一个惊叫坐起了身。
腥甜的大海气息穿着风吹进室内,拂去沈悠然额际上的汗珠。惊魂未定时,骤然亮起的灯让沈悠然下意识的摸出枕头下,可是空空如也。
她现在人在折扇总部,她忘记了,自己是被强迫来的,身上不会有任何冷兵器。
佛手站在门口,端着托盘,走过来的时候说:“在家你不用那么防备。”
家?这是家吗?
她的家在哪儿?她的爱人在哪儿?唐熠城……唐熠城浑身是血的站在她面前,还伸手擦去她脸上恐惧的泪水。
梦太真实,不就是因为几个小时前刚刚发生过吗。
沈悠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挤出来笑的:“他死了吗?”
佛手将托盘放到一边:“不知道。”
沈悠然的手痉挛的发着抖,缩在毛毯下面没有拿出来。
“不过我们走的时候警察刚巧到,他们不会让他死的。”佛手将厨房煲好的汤盛出来一小碗,用勺子便舀边冷,如果不是佛手看着很年轻,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父亲在哄女儿吃饭一样的暖心。
佛手久违的暖心行为刺激到
了沈悠然,也有这样一个人,会做好早餐给她端到床上,也会剥好水果摆满拼盘放到她手上,然后搂着她和她边吃边看电视,也会把放温的蜂蜜水和粥推到她面前,入口就是温度适宜入口即化……
沈悠然的泪水滚了出来,佛手手顿住,放下碗不是举着也不是,一时间竟没有想好组织什么样的措辞来安慰他面前的人。
自她加入折扇,流血的次数比掉泪多,现在即使是哭,也没什么表情。
海风不曾停歇的吹进来,泪水很快便干涸凝结,风送进来沈悠然的声音,带着一股子空灵:“唐家现在,还有活着的吗?”
元茶双手插兜,倚在门边笑。他宽肩窄腰,黑色衬衣下摆扎进了军装裤中,修长的双腿下踩着danner军靴,笑得时候不似平日的正经,嘴角挂着的是毫无温度的漫不经心。
当年那个还跟着沈悠然屁股后面喊师姐的半大孩子,原来早在漫长的时光洪流中成为这样心机城府深不可测的青少年了。
“你出去吧,我和师姐好好聊聊。”
他望着沈悠然,对佛手下命令。
沈悠然不想单独面对元茶,她这两天身心俱疲,怕哪一个关卡说错话就会被眼前精明的少年抓住把柄。
可是命令就是命令,就算是佛手不情愿也没有用。
门“咔哒”一声关上了,元茶重新端起了碗,吹了吹,送到沈悠然嘴
边,动作流畅而顺其自然:“师姐,给个面子。”
“咣当”一声,瓷碗摔在了木地板上,还冒着热气的汤汁溅湿了元茶的裤脚,瓷碗骨碌碌的滚在了墙角停下。
“滚。”
元茶垂眸,沈悠然手背上溅上的汤汁的地方,迅速红了一片。
“托师姐的福,唐家人现在都好好的。”元茶说:“你不想谈,我也不勉强了,好好休息。”
沈悠然后背一凉,心跳快得恨不能从嗓子眼蹦出来。原来他一早就知道在a市密室的时候,自己曾经用借来看视频的手机给唐熠城发了消息。
他既然早就发现了,竟然没有当场拦截,还任由她将消息发了出去。
她用哭腔抽噎断续的声音作为每敲打20个长短不一的数字,从气息到声韵,每四次抽噎的组合代表一个数字,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