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太快,沈悠然吃饭的间隙有时候总会放空思绪,好像上一辈子就是这样踩着高跟鞋在写字楼里穿梭而行,好像每天都是对着文件大脑飞速的思考应对,好像她生来就是唐熠城的妻子,生来他们就在相爱。
她几乎要忘记了在折扇这些年的时光,那是什么样的日子,不知疼痛和疲倦,像日日投入到高强度的训练中不可自拔的最凶猛的野兽,那些看不到尽头的日子里除了蒋静知三个字,她什么也没想,除了瞄准镜中崩裂的鲜血和脑浆,她什么也看不见。
来电显示上熟悉的号码,让她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仿佛元茶是上一辈子的人了。
直到两个人见上面。
“这次怎么会是你来?”
上一次给她布置任务的人是明茗,按道理来说应该还是他收获情报信息,最起码要把接手的任务完成了才能换人,单线联系才是常态。
沈悠然有种混乱的感觉,不知道是恍如隔世的感觉太强烈还是怎么,总觉得越发看不清眼前的人,身子重的抬不起来,下坠感拖得她走不动路。
面前架着金丝边元茶年轻的面容上看不出来任何情绪,眼睫低垂着,似乎没有发现她有任何的不适,或者
说,她的任何反常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沈悠然尽全力呼吸着空气,努力抬起沉重的眼皮望着对面的人:“你对我。做了什么……”
艰难的话音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一同消失。
十七岁的少年略抬了抬眼,眼镜边缘反射的弧度衬得那双琉璃似的眼睛分外的冷漠。
……
春分时节,傍晚的风一起,依旧冷得不像话,一身穿着像是黑色斗篷的人影拄着单手拐杖,向里面缓慢的走去,监控室里面的安保和执勤人员均趴倒在面前的桌子上,悄无声息的宛若在做一场醒不来的梦。
拄着拐杖的手带着黑色手套,头顶宽大的兜帽下,是黑色的口罩,遮住了所有裸露在外的面容,只有一双黑的看不清温度的眼睛,视线落在了眼前的冷碑上。
上面的女人笑得温婉大气,像是在希冀着日后的每一天都是艳阳高照的朗朗晴天。
可惜。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人用着和来时一样的速度,缓慢的向出口走去,他的身后,随着一声剧烈的爆炸,火光冲天,漫天的尘土残枝慢动作一样激荡在半空中,远处不知名处传来回应一般的巨大嗡鸣。
火气弥漫之际,渐行渐远的身穿斗篷的人没有回头看一眼,他的兜帽
被气流的冲击打掉,散乱的发丝的耳朵后面,是结痂后未痊愈的缝针留下的伤痕。
……
万千车流组成的车流中,沈悠然的额角磕在了某处硬物上,疼痛将她刺醒。
她缓慢麻木的坐起来,脑中像是一道电流漏过,两秒后,她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
手脚被绑着,黑色的眼罩崩的眼睛很痛,不过好在嘴巴还可以动。
思绪迅速整理归位,无论她怎么挣扎,无论踢翻了什么东西,都没有得到一丝回应。
她知道,这是他们让她耗尽体力,体力耗尽后直接带来的就是疲惫,她慢慢放平呼吸,适应了一会现状后,感受着胸腔处砰砰的跳动,说:“你要带我去哪儿?”
依旧没有人回应。
“我不知道你想让我做什么,但是如果一会你想让我配合的话,最好回答我。”
依旧是寂静无声。沈悠然当然知道他能听得到,额际撞得那一下让她的整个头都跟着疼起来,太阳穴处的血管突突的跳着。
沈悠然深吸一口气,怒骂:“元茶,我操你大爷!!!”
一米外正坐着闭目养神的元茶,因这一声突如其来的河东狮吼,嘴角抽搐了一下,那感觉像在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尊贵的耳朵里倒了垃圾一样的
不能忍受。
……
折扇基地。
低沉的声音清幽好听:“这件事还得你来办。”
“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是你你真的不明白?”那道声音浑不在意男人压抑的怒火:“她在这里最信任的是谁?你不知道?”
“我很久没有联系她了,恐怕完不成这个任务。”
低沉的声音冷了下去:“佛手,这是命令,不是商量。你最好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佛手没有再说话,头微微垂着,是恭敬的姿态。
“准备一下吧,他们马上就要到了。”
……
沈悠然得不到回应,咬牙切齿的时候,没有忽略掉车子外面的声音——汽车鸣笛声,隔着几条街人们的吆喊声,路边摊熙攘人群的低言细语,更远处还夹杂着听不真切的争吵……
从海面飘上来的腥咸的味道,这些都冲击着沈悠然的五官六感,这太熟悉了,难道是……
“你应该已经猜到我们在哪里了吧。”
少年的声音仿佛透过这些所有的音像和感觉,带着说不清的希冀
他望着外面昏黄的天空,轻轻的说:“师姐,我们回家了。”
景泰。安宁给沈悠然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有接,以为她又在跑考察现场,一时间也没有多作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