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萱先是看到了地上的碎瓷片,再看到母亲难看的脸色,顺着目光发现了不知道在这坐了多久的沈悠然,沈静萱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一步也不往前走了。
“你怎么在这里?”
“萱儿,你先上楼。”
“你来干什么?!”沈静萱走近几步,膝盖上淤血青紫的斑痕大片的铺在白皙的皮肤上,直指伤痕隐退在裙摆处截止。
沈悠然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裸露在外的肩头、胳膊包括下巴上都有血痕,像是什么利刃碎片割伤而至,与上次分开不过一周的时间,她竟然疯迷成这样。
似乎是感受到沈悠然的打量,沈离紧张的上前,将沈静萱拉到自己身后,挡住了沈悠然的视线。
“你说的我会考虑,现在不方便,你先离开吧。”
沈悠然可不是什么会被轻易糊弄的主儿,闻言挑眉:“我问你认不认,一个字不过半秒的时间,沈离,你在躲避什么?”
“你让我认什么?没做过的事情你想威逼成招吗?”
沈悠然也没恼,玩味的在她和沈静萱的脸上扫视了一圈,终于起身:“每个人到要为自己做的决定承担后
果,沈离,你挺狠啊。”
她用沈静萱威胁,都不能让沈离站出来自首,真是好伟大的母亲啊。
人是环境的产物,沈悠然自小受到母亲的呵护教养和关怀备至,便自以为是的以为天下所有的母亲都该如此,可沈家告诉她,这个世界不全是她看到的这样,总有例外,总有爱自己胜过爱孩子的自私天性。
枉为人母也好,泯灭天性也好,都抵不过她誓死不认的苟延残喘。亲生骨肉都能舍弃,这样的人有什么弱点呢?能利用她什么呢?
沈悠然退了。
她有点无从下手,可是她该明白的,从沈霆以身作饵引她入局的时候她就该明白,沈家亲情血缘淡薄,一旦威胁到自身,谁都可以舍弃,谁都不能让她站出来承认一桩多年前连警察都难以翻案的事情真相。
人干的事情,现在的沈家人是一件也不干,刷新沈悠然的三观的事情倒是层次不穷的前仆后继。真是……好样的啊。
沈悠然的车速提到了一百七十码,她胸口像有一头暴怒的豹子在横冲直撞,用力顶撞着胸腔怒吼着要冲破束缚!
犯罪的人逍遥法外安然度日,死
去的人尸骨冰寒坟前积灰,都说天理昭昭,可天理为何?天理何存?!
粉色的玛莎拉蒂一路开启狂暴模式,疾骋在路上,她被愤怒烧红了眼睛,在看到岔路口突如其来行驶出来的摩托时,沈悠然猛打方向盘,数日前车头粉身碎骨的画面在脑海中重现,待车子一个急刹车她被方向盘用力甩回去的时候,冷汗齐齐回身,眼前近在咫尺的栏杆让霎时她神识归位,后觉出刚才做了什么疯狂的事情。
人车皆无损,只是后脑勺磕在软椅上这一下来得太突然,沈悠然脑子嗡嗡直响的下了车。
车门刚开了一条缝,就被外力用力的扇开,沈悠然整个人是随着衣领被提出去的。
来人身上一股子机油味,伟岸高大的将她笼罩了起来,她都没来得及抬眼看上一秒,后腰就硌在了一手粗的栏杆上,要不是男人的手劲优秀,一个没推好控制住力,她怕是已经后下腰掉到下面的江水中被冲走了。
可这一撞依旧是把她撞得腰快折了一样的疼,栏杆没松动都算是对面的人手下留情,这他妈都是什么蛮力……
“想死给我滚远点!”
这
声音……
沈悠然的疼劲儿还没缓过来,口中就开始道歉:“错了错了大师哥,手下留情……”
明茗狠狠一耸放开了她,复又不解气,指着她的鼻子骂:“我警告你!再有他娘的下一次……”
“不会了不会了,错了错了!”
明茗外套套了身皮衣,双手手心还有机油味,攥着沈悠然领子的时候简直扑鼻而来,她看着他横眉竖目的样子有点想笑,这和平日里冷静稳重、低眉敛目间都是心事的明茗判若两人啊。
记忆中他鲜少有这样失态的时候。
上一次是因为什么呢,在边境以北和一伙贩毒组织交上了火,被敌方堵在了一个山寨村南边的山脚旮旯里,敌方炮火攻势猛,折扇b组快速过境,任务在身,并没有携带重武器,这一被围就是一个多小时。
死角盲区的设计范围内,折扇必须干掉对方拿火箭筒的,龟缩一处必死无疑,明茗想要冲出来的时候沈悠然已经先行一步跨了出来,口中喊着:“掩护我!”
沈悠然脚步所踩之处是地方火力的集中点,没死是万幸。最后打扫战场的时候,明茗也是和今天一样,冲
上来给正在包扎的她狠狠一个耳光,手下没有丝毫留情,沈悠然嘴角当即被打烂渗血。
明茗盛怒,是b组组长,手下竟每一个人敢拦,沈悠然当时扯起嘴角笑着宽他的心:“我违抗命令,我接受处罚。别担心,我不是没事吗?”
战机转瞬即逝,身为组长,他顾全大局了,要指挥,要密切注意战场上每一个微小的细节,根本来不及有担心这样分散的情绪,他是后怕。
母亲走后,无微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