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话,付文也不敢催。
换做以前的行事作风,是要把人追回来的吧,是要不顾沈悠然的反抗和愤怒,也要把人五花大绑回去的吧,可是他不敢。
不敢冒着触怒她的风险,只是为了在情敌面前宣誓自己的主权。
不敢不顾及沈悠然的情绪,追回来又怎么样?
两个人的关系还不够僵吗?
他们的婚姻从一开始的各取所需,到后来他的动心不肯放手,中间安安分分遵照协议的,一直是她沈悠然啊。
犹如天堑一样横隔在他们之间的问题,不是苏宸,不是孩子,甚至都不是仇恨,追根究底,都是一厢情愿,都是不爱。
怒气思及此,已经凉透了。
他不说话,站在原地许久,唐熠城才想明白什么一样转身离开。
另一边墙角背后,沈悠然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拖着心寒渐行渐远,终于泄了气。
苏宸关切的问:“没事吧?”
“走吧,我还真有点饿了。”
她错肩先走一步,苏宸却没有跟上来。
沈悠然疑惑的回头。
苏宸面若春风,微笑着说:“回去吧,悠然。”
“你看,小雅都睡着了,你不算失约。”苏宸笑意微敛,口中发苦:“回去吧,我知道你是想回去的,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不想你在今天有一丝一毫的勉强。”
“悠然,生日快乐。”
唐熠城走路很平稳
,开车的速度也不快,看起来和往日别无二致,甚至呼吸的频率都不曾发生过什么较大的起伏,他谨慎多年,不会为了任何事情失了定力。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慌乱的无法平息的内心驱使着他做着一切机械的常规动作,实则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放。
他而立之年,也算在不见硝烟的商战中悟透了人情冷暖和世态炎凉。
上学期间没有哪个导师告诉他,爱上一个人是这样的百般不由人,也没有哪一本书讲了爱而不得是如此的锥心蚀骨。
他一直坚信事在人为,却从不知道爱情是不可控的,是没办法用手段可以拿捏的。
看到她蹙一下眉头他都会立刻缴械投降,什么监视,不过是气极之下脱口的重话,做让她难过的事情,他还不舍得。
指纹锁啪嗒开启,栅栏样式的银白色围栏缓缓开启,月光如水,院子里面静静停着辆崭新的嫩粉色的玛莎拉蒂。
他知道她不喜粉色,更偏爱低调的黑白,可不知道是谁以前跟他提起过,粉色是属于公主的颜色,是无上的宠溺堆积起来的大胆和偏爱。
她仇怨压身,他一心想着将她宠回蒋静知在时她小女孩的公主模样。
她不择手段,他想用满心的爱意包围她,软化她一身锋利的棱角,让她重新活在赤子般的笑容中。
他的处心积
虑,全部用在了爱她上面。
她不是没有感觉,不是她口中那样冷面冷心的人,她也曾在楚秋白劫持孟雅的时候奋不顾身的冲过去为他挡子弹,当时也没有分毫的犹豫。
他一度狂喜的以为那是爱。后来才恍觉,这是她报恩的方式——他不遗余力为她找出杀害蒋静知的真凶,她奉献了身心,就只余一条性命。
哪里都是空空荡荡的,院落,后花园,客厅,主卧,厨房,干干净净的一如最初。
像是她不曾来过,末了,连张照片都没留下。
唐熠城将口袋中捏了一路的方形黑色丝绒盒子拿出来,指腹摩挲半晌,单指掀开了盖子,露出里面银钻闪烁的女戒。他放在茶几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从西装口袋里摸出根烟点了。
烟雾熏红了眼睛,他许久都没有这样嗜烟了,抽得心脏紧缩,喉头发闷,最后喘口气都难受。
他就在这样一根复一根的烟蒂中做出了一个决定。
决定刚成形,就一阵剧烈的心疼,捏着烟身的两指不经意间微微抖着,呛人的雾气萦绕着他略显苍白的嘴唇上。
就在这时,玄关处骤然传来的动静打断了他的心中刚刚萌芽的念头。
唐熠城猛地抬眼,与此同时,快速的将手中的未抽完的烟给掐了,过后便没了多余的动作,眨也不眨的看着立在门口去而复返的
女人。
沈悠然蹬掉了鞋子,一路上多个版本的说辞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全部堵在了喉管,她一眼看到烟雾环绕后男人的憔悴,心脏处尖锐的疼通通幻化为酸软不忍。
她几步冲过去,大致三十多根的烟头铺满了水晶玻璃底的烟灰缸,周遭还有掉落在茶几上的冒着不甘心烟线的烟头直直立在那里,像是要在上面戳出一个洞来。
“你。这是……想干什么。”
唐熠城没有起身,甚至没有断过在她脸上的目光。
片刻后,将脚下的棉拖鞋踢到她的光脚丫子前。
沈悠然气极,余光扫到了茶几上烟盒,拿起来才发现只剩下一根烟了,她将烟咬进齿间,拇指按抬间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报复性的吐在空气中,好像这样才能勉强抑制火气,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他方才的难过。
沈悠然在折扇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抽烟,两三口入肺,登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