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这个人是上次的黑客,沈悠然是不大相信的。一个人,两种手法,就是席慕寒,目前也做不到这么肆无忌惮和连贯。
他们极有可能换人了。
不!他们就是换人了!
沈悠然手速越来越快,他的实力明显和上次的人不是一个级别。
对面的人、无论是从手速、反应速度、还是从脑中极速思考应变的漏洞乱码输出,都让沈悠然必须全神贯注的盯着眼前瞬息万变的屏幕。
同时手中、大脑要极速的作出最快的思考和准备,可能念头刚出来,手中已经输出到了末尾。
他们在看不到彼此的情境下,在上演着一场你追我赶的、你撕我补的乐此不疲的游戏。
那人看似动作很快,实际上很可能只是慢条斯理的敲着键盘,然后在万怡内网上种下一个又一个有形的、无形的病毒。
沈悠然一个不留神,就会被他设的障眼法而漏掉关键的信息源。
室内温度如沐春阳,程峰看到沈悠然的额头上沁出了一层薄汗。
他不敢再出声打扰,但是在一旁喘气都有点小心翼翼。
耳边只余敲击键盘的声音,沈悠然的十指未曾有一丝放松而减速。
程峰忍不住了,刚要说什么,沈悠然
骤然停了手。
声音一停,耳边倏地有点不适应这种安静。
沈悠然怔怔的看着电脑屏幕,这才觉得周遭不远处,员工的低声交谈声、鼠标按键声以及过道处来往员工的走路声齐齐涌进耳膜。
程峰咽口唾沫:“怎么样了?”
沈悠然回头,还处于怔忡中,似乎刚发现程峰的存在:“……他不见了。”
那人在雷厉风行的试探和反复的入侵后,突然消失。
沈悠然措手不及,有点傻眼。
无形无踪,连个能追踪的细节都没有。
别说追踪,就是阻拦那人的入侵,她都觉得像是打了场硬仗一样。
更可怕的是,她分明能感受到,对面的人连全力都没有用到。
全程都是在牵引着她走,沈悠然十分被动的东补西凑,即使这样才堪堪抵挡住对方无休止的进攻。
她反应很快,迅速在内网上又快速浏览了几遍,直到没有发现什么多余的病毒才稍稍安心。
她松开手,才发觉掌心里一片洇湿。
沈悠然在公司楼下等了五分钟,不多时便看到熟悉的身影朝她走来。
席慕寒裹了件浅蓝色鸭绒,刘海用发胶固定在后面,露出来饱满白皙的前额。
上学的时候王翠九就说过,席慕
寒肤色白,很衬蓝色。
那人半眯着眼,逆着风走到跟前,瞄了眼跟前压得人无法呼吸的高楼:“去哪儿吃?你别告诉我你上班时间把我叫出来,是请我在员工餐厅搓一顿?”
沈悠然翻了个白眼,拉过他抄着口袋的臂弯:“火锅走起!”
“算你有良心,还知道我爱吃什么。”
两个人朝着街对面走过去。
唐熠城将手边的刚看阅完的一份文件夹拍在桌面上:“安宁到了吗?”
付文:“已经在楼下等了。”
唐熠城起身,付文将西装外套递给她:“沈秘书刚才让我和您说……她今天要见朋友,就不……和你一起用午饭了。”
她这是躲着他了。
因为上次的不愉快,两个人这两天也没有说过话。
以往沈悠然都会上前认错哄他,她也从来不吝啬于自己的服软,尽管每次道歉都是嘴上的功夫,可能从来也不会改。
唐熠城人生中为数不多的低头,全给了她了。
想起沈悠然的那句话不经意的话,唐熠城就心口疼。
付文还没有反应过来,唐熠城已经率先出去了。
刚才在上司脸上刹那而过的黯然让付文还在怔忡间,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可是他碰到沈悠然
的事情,发生的再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变得正常起来。
渝香坊。
锅底和菜已经陆续上齐,服务员出去的时候将包厢的门给他们带上了。
“你找我来不只是吃饭吧。”
室内温度很足,席慕寒将外套脱了挂在墙角的木质衣架上。
“啧,煞风景!我就不能找你聊聊天、单纯的吃个饭啊?”
红如血的锅底已经滚出了泡,散发着辛辣的香气。
沈悠然误吸一口,呛得小咳起来,停下的时候,眼角浸了泪水。
“行不行啊你。”席慕寒看着她,又看了眼逐渐滚沸的红汤锅底,几颗红色尖椒飘在上面,不甘的沉浮着。
“你不能吃辣吗?”
上学的时候,沈悠然是无辣不欢,是王翠九他们三个人中最嗜辣的人。
口味极端,好像是她的人,是非爱憎分明发,眼里揉不得一粒沙子。
“今天不是你姨妈的日子啊。”
沈悠然喝了口温水,缓了缓:“没什么,可能太久没有吃过辣了。”
胃病是近几年落下的毛病,母亲走后,她不像以前那么爱笑,也没有以前那么爱说话了。
有什么事情都往心里藏,不怪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