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秋白抬起手,对进行殴打的人做了个停止的手势,身后的木棍落下的声音和闷哼声渐散。
“给,还是不给?”
沈悠然攥紧拳头,十指深嵌在掌心不自知,她沉默着,又像是等待着。
就在楚秋白再次准备扬手的时候,沈悠然抬起了头,字句皆是不容拒绝:“我要你放人。”
楚秋白狠狠冷笑:“沈悠然,我该说你傻还是天真呢?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让你同时带走两个人吧?”
沈悠然脸色阴沉,紧抿着唇不说话。
“人给你,我拿了钱能跑出去a市,能跑的出国吗?只要我不出边境,姓唐的天涯海角都会找到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姓沈的睚眦必报,到时候生死还不是你们说了算?你觉得我这么蠢吗!”
楚秋白陡然像是被踩了脊背来回磨碾的猫,暴戾阴狠的情绪藏也藏不住了。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羞辱的事情,上前一步抓住了沈悠然的下巴,面目狰狞:“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输?敢这么和姓唐的两个人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贱人、贱人!”
楚秋白撕破了风度翩翩的伪装,拽过身边人手中的棍子,朝着沈悠然流血的手臂就是一棍,看着沈悠然弯
了腰,吃准了她不敢这个时候还手,又发狂的朝她身上剁了两脚,好像是在报个把月前她抽他耳光的仇。
“你们把我不当人,风水轮流转,真当我今日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们?!姓唐的再怎么权势滔天,也不过肉体凡胎,我要他也眼睁睁的看着,他想要得到的东西是怎么毁在我手上的!”
高处的西南角的排气扇装置管道里,简一躁动不安的扭动着身体。
十二的声音透过声麦传进每个拂衣队员的耳朵:“冷静点。”
王翠九:“请求射击,是否准予?完毕。”
唐熠城的声音还没有从另一边传过来,楚秋白的暴喝已然响起,犹如惊雷,炸响在这方寸的篮球馆内。
“我知道你们安排了人,现在枪口怕是已经晃到我脑袋上了吧。”楚秋白气喘着,扬手指出,眼眶中压抑的是沉抑狠绝:“论钱权,我比不过唐家,可是你们也太不把我当人看!”
他另一只手慢悠悠的伸进口袋里面,拿出了个白色装置的引爆器,然后又走到依旧昏迷不醒的孟雅身边,单手扯起她的长发,一截闪着红绿色光的黑色电子项圈牢牢的扣在了孟雅细瘦的颈骨上。
王翠九扣在
扳机上的食指,蓦地松开了些距离。
“只要我倒下,感应器只有两秒的延迟时间。两秒一过,你们猜猜看,这里会不会变成一片火海?”
“你既知道我什么性格……”沈悠然疼得五官有些控制不住的扭曲:“就该知道这是下策。楚秋白,从头到尾利用你的到底是谁,你心里没数吗?那个不停挑唆你离间沈家和唐家的人,让你不知死活的一次次的挑战着唐氏的底线,赔了钱又赔了人,让整个楚家都在商界失去信誉和威信的,难道从一开始就是唐熠城吗?”
楚秋白没想到这个时候沈悠然还能搬出这些来,紊乱呼吸的同时,脑子也飞速转动思考着。
“那个人保你和她的合作,让楚氏十年内立于不败之地。可是现在的状况,跟她有一分一厘的关系吗?你走到这一步,也是受了她的教唆吧。”
沈悠然佯装着恐惧和疼痛,实则细细观察楚秋白的每一丝表情,口中是步步紧逼:“你死后,知道会发生什么吗?楚家会完,你爹娘辛苦半生打拼下来的事业会因为你而彻底背上洗不清的罪恶,你们家的产业会遭到查封,甚至你两鬓斑白的父母会因此入狱。”
沈悠然语速很快,到了这骤缓:“当然,这还不是最坏的结果,我相信你良心犹存,走投无路楚家二老还可以揣着可怜的、供你结婚的钱或者养老钱在国外暂避风头甚至安稳余生。可惜的是,如果你背后的人有心拉你们家下水,你觉得你死了,你楚家,有几个人能活?还是说,你真觉得,商圈内会有以往的利益合作的、所谓的‘朋友’能够在你落魄之势前来相助?”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世态炎凉,拜高踩低,原本就是最残酷的现实,由不得你半分的逃避!
“闭嘴!”楚秋白被她激得浑身战栗,眼底猩红,神情慌乱。沈悠然心中轻笑,困兽之斗,说得从来不是她啊。
沈悠然喘了口气,一只脚在地面上向后挪了挪,捂着洇湿的手臂,空气中都飘出腥甜的血腥香气。她用像死人一样发白的嘴巴继续道:“我说了。这是下策,你不能用。”
楚秋白浑身一颤,视线垂落到地面,没接话。
“欧阳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于他们有潜在威胁的人。因为只有死人才最可靠。她把你逼成这样,正好省了她因为事情败露而处理你这个包袱的麻
烦。你还不明白吗?只要你放人,我让你拿着东西滚出境,我们从此生死不见。你拥有多少女人,雇了多少人操纵媒体,或者想做任何不违法的一切事情,没人能忤逆你,何必闹成现在这样?”
楚秋白愣怔这,突然猛地抬头,恶狠狠的盯着沈悠然,像是被逼至绝境随时准备扑上来做最后一搏的兽类,对她亮起森白的利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