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依旧没有动,远处的年纪较长,双手插进白大褂的女人望了过来,瞧见一个穿着非富即贵的浪荡子正调戏着自家的白菜。
挂号排队的人数只增不减,林轩心中又怕唐熠城或是沈悠然醒来身边没个人,心中焦虑,语气也没有那么稳重了,只能放出王牌:“唐熠城你们总知道吧,他现在在二楼躺着。你们赶紧帮我跟你们医院领导通报一声,就说……”
“哎哎——”
几个小护士见到来人纷纷站直了:“护士长。”
护士长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年轻男人:“先生,你谁啊?”
穿着个花衬衫,寒冬腊月的领子敞口恨不能敞到膝盖上去,一双桃花眼不笑的时候已经死四处留情,惹人多心。护士长传统,最是受不了这种耽误别人正事儿、追人追到医院不分轻重缓急只剩下恋爱脑的混小子!
林轩瞄到她的牌子:“你是护士长?那你一定有你们院长的电话,副院长也行……”
林轩正和面前油盐不进的护士长交涉的口干舌燥,没有看到大门口一个大衣领子高束,双手插兜踩着高跟鞋的女人走进来。
她在他身边走过,从善如流的上了二楼。
沈悠然
烧得昏昏沉沉的,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
即使已经烧得神志不清,沈悠然依然没有丝毫的睡意,近日来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像是一团乱麻堵在心口,等着她条缕清晰的拆解和缕清。
鼻尖似乎还围绕着淡淡的血腥气,若隐似无的。沈悠然从床上起身,身边正在调整药流速的护士立刻说:“你起来做什么,躺着休息吧。”
沈悠然嗓子又痒又痛,烧得她对外界感知下降,只觉得眼眶里面都是滚烫的,开口艰难:“唐熠城呢?”
“谁?”
沈悠然见她不知道,也不再解释,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你是说旁边的那个长得很帅的男人吗?”护士陡然想起来:“就是肩膀上的上发炎那个?”
沈悠然急切的点头。
“他的伤已经处理好了。麻醉劲儿还有几个小时才能过呢,人正在睡着,失血有点多,没什么大碍。”
最后五个字才是定心丸,沈悠然松了口气,身子上的疲乏浓重的袭来,她复又躺了下去。
护士在一旁给她塞好被子:“你好好睡一觉,发发汗,醒来的时候退了烧就能一起回家了。”
护士并不知道她和唐熠城的关系,但是眼观鼻鼻观心
,能这么着急的,除了夫妻也不会有另外的关系了。
许是知道他的病情无碍,许是护士的话很暖心,沈悠然松弛了肩膀,竟也有点昏昏欲睡的意思。
朦朦胧胧间,听到耳边护士收拾托盘的声音,又听到她轻声路过自己床前将窗帘拉上,最后脚步愈走愈远,房门被轻轻打开,过道上渐有路人病患或蹒跚或急匆匆的脚步声……
所有的声音都像是隔了一层,不真切的传进沈悠然的五官六感。
直到——
“我姓欧阳,我来看我的男朋友。”
护士心觉奇怪,又回头看了眼病床上侧身而睡的沈悠然,又打量了下面前身材高挑的女人。
欧阳沫最是不喜欢被这样追着看,眸底滑过一丝不耐,指了指前面的房门:“现在我能进去了吗?”
护士还在犹豫,欧阳沫已经不等她答,推开门走了进去。
护士又回头看了看侧睡的看不到脸的沈悠然,疑惑着摇了摇头,低声咕哝着什么,走远了。
欧阳沫一进病房就看到了熟睡中的唐熠城。
唐熠城的肩伤被绷带从腋下绕过肩颈缠了一圈又一圈,浓郁的药味飘散在病房上空,有点刺鼻。
她心疼的望着病床上的人
苍白的脸色,刚要搬个板凳坐下,便瞄到了床尾搭着的西服。
欧阳沫将西服拿起,脸色陡然变得很难看。
根本不用细看,也不需要凑上去闻,那股子血腥味已经在西服打开的瞬间冲进鼻腔。
他竟然为了那个女人,做到这个地步吗?
若不是一个小时前赵奎在几个熟人点的包房内打来电话,她还不知道唐熠城此时受伤了在医院。
虽然赵奎没有听真切,但还是从林轩口中听到了沈悠然的名字。
欧阳沫攥紧手中的西服,干涸的血迹被捏在手心里,染上了腥气。
沈悠然本来已要梦见周工,听到熟悉的声音和‘欧阳’二字时,眼睛倏地张开,眼底清明闪着冷芒,没有一点高烧病人疲懒和倦意。
欧阳沫!怎么这么快来到了这里?
眼前蓦地晃出笑嘻嘻的林轩的脸,沈悠然皱眉,不知道林轩去了哪里。
手机持续震动的嗡鸣声传出。
唐熠城的手机铃声一向声音很大,怕惊扰别人,沈悠然在输水之前已经调成了静音模式,她从被褥下将手机翻找出来。
上面赫然跳动着‘欧阳沫’的名字。
沈悠然眯起眼睛,感觉到了什么,抬头的瞬间房门从外面
打开了。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沈悠然今日算是真切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意思。欧阳沫的神情哪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