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怒指着黎落的背影。
“黎落,你有什么好拽的?”
对,现在的她,是没什么好拽的,但也不至于任人欺负。
坐上公交车,黎落回到自己租住处。
这一片房子老旧,房租便宜,住的大多住都是些外来务工人员和一些贫困户。
她所住的四合院儿里,有好几家租户,都是外地过来的。
她刚走进院子,身后就紧跟着进来一个妇人。
“我说,我这都等了你一天了,你这房租什么时候交啊。你也别怪大姐我难为你,我也难啊,一大家人就指靠着这点儿房租养活呢。”
黎落从包里翻出钱,递给房东。
“对不起,这一次拖欠久了,这是半年的房租,你拿着。”
大姐拿到了钱,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地大转弯,立刻眉开眼笑地数起来。
“没事没事,我知道,你也不容易,要不是家里这两天开销紧,我也不至于来催你。”
回家后黎落洗了把脸,凑到镜子前,仔细看了看,发现眼角不知何时已经有了浅浅的细纹。
她化了淡妆,然后拿着剩余的钱出了门。
来到监狱,她先把钱存进了赵雷的帐户里,然后去到探访室,等待与他见面。
赵雷出来了,光着头,戴着手铐。
黎落能很明显察觉出这几个月他憔悴了不少,不知道他看到她是不是也是一样。
黎落每次见到他就笑,因为不想让他察觉到她的累。
可赵雷每次都重复着同样的话题。
“黎落,找个好人嫁了吧,别等我。”
黎落从来都没有动摇过。
“时间宝贵,能别说这样的傻话吗?说点儿别的。”
赵雷怜惜地望着她,手掌放在玻璃上,与她掌心相对。
自爱上她,他便爱得很深。
为了她,他终未逃过法律的制裁。
但他不后悔。
她的到来,对他来说是一种救赎。
失去了文员的工作,为了生计,黎落得再去找工作。
可是她现在的肚子,已经再掩盖不了怀孕的事实,所以没有单位肯要她。
无奈之下,她弄了一个烧烤摊,自力更生。
令人欣慰的是,她的生意不错,就是有时候忙得连一口水都喝不上。
记得头年年尾,与沈瑜一起度假山庄玩,他们弄自助烧烤。赵雷夸她烧烤烤得好,当时她还开玩笑说,以后要是落魄了,就卖烧烤。
没想到竟是一语成谶。
好不容易中午那趟忙过了,她泡了一碗方便面坐下来开吃。
一个男人突然走到她的面前来,叹了一声。
“嫂子,你这是何苦呢?”
黎落看他一眼,不说话,继续吃面。
那人在她对面的矮凳上坐下,继续劝说,“嫂子,虽然七哥的财产被封了,但那时七哥给你留了后路,房子,钱,放兄弟名下的就是给你的,你完全不必让自己这么辛苦,七哥要是知道了,会心疼的。”
黎落咽下口中的面,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些钱,我用着心里不踏实。辛苦一点儿不算什么,凭自己的劳动力吃饭,不丢人。”
那人又是一叹。
这些日子,他们也了解黎落的性子了,决定的事,没有人能改变。当初她没接下那些钱,就表明了她的态度。
“你别跟七哥说这些,知道吗?”黎落提醒他。
“哦,知道了。”
一碗面还没吃完,生意又上门了,黎落立马放下去做生意。
等她把顾客打发走,再拿起那桶面时,已经冷透了。
晚上,她总是要等到下晚班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收拾摊子,推着车子徒步走很远,回到出租屋。
累了一天,一头倒在床上,就不想再动了,恨不得睡他个几天几夜。
可第二天,她还是得早早爬起来,买菜洗菜串菜,一天天重复。
连她自己都感到诧异,从前她是千金小姐,在自己家里都很少做饭,现在摆小摊儿为别人服务,虽然艰苦,但她竟然很快就适应了下来。
人大概就是这样的,被逼到一定的份儿上,从前不会做,不愿做的事,也不得不去做了。
如果没有肚子里的孩子,她的选择可以更广一点,她甚至可以去打黑拳,那个来钱快。
可是,为了孩子,这些她擅长的事情她统统都不能做了。
她不仅要赚钱维持生计,还得保证把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来。
孩子是七哥的根,也是她欠他的。
她只需要熬过十五年,就能等到七哥与她和孩子团圆了。
那是一个阴天,黎落一直忙活到下午两点还没吃午饭。
她这个烧烤摊虽小,但是生意很好,她一个人经常忙不过来。
就在她刚忙完,准备坐下来歇一会儿的时候,一个外卖小哥将一份外卖送到她面前。
黎落诧异地看着他,“我没有点外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