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已经抗不住困意先上楼睡觉了,我们又喝了很久。
在我的印象里,许亚非一直中规中矩,三好学生的典范。
从前我们一起搞乐队的时候,除了做音乐,其他坏学生干的事他都不参与,比如打架,比如赌博。后来他又留学海外,所以像这样主动邀请喝酒的情况几乎没有过。
与我又碰了一杯,他一气儿喝下,放下酒杯,身体往后靠在椅子上。
他酒量不好,还没喝多少就脸红了,连带着脖子都变了色。
也就是在醉酒的情况下,他向我摊牌了。
“度云,小时候我跟沈瑜住在一个地方,你是知道的。那时候我就很喜欢她了。可能你会觉得那时候年龄小,根本不会懂什么喜欢不喜欢,可那时候的感情是很纯洁的,我就是喜欢了。而且一直喜欢到现在。”
说到这里,他苦笑了一下,像是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随后他微昂起头,视线空洞地望着某处,似是陷入了回忆。
“她从小就长得瘦小,但眼睛很大,睫毛很长,声音也是甜甜的,很可爱。我那时候还不能分辨我对她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只是本能地想接近她,想保护她,见不到的时候会想她。如果后来我没有搬家,没有出国留学,如果她家里没有发生那次重大变故,我想我会在对的时间向她求婚的。可惜这一切都只是如果而已。”
他惨笑了一下,咬着嘴唇,神情里难掩一丝难过。
我没有打断他,只是拿起酒又把彼此的酒杯倒满。
他说的这些事其实我们彼此心照不宣,只是从来没有正面地交流过。
“从小到大,我活得太过小心翼翼,有太多事情不敢去做。自从她家里出事以后,我甚至不敢回去看她一眼,因为我好怕她在我的眼睛里看到一丝同情。人在最悲惨的时候最害怕的就是别人的同情的目光,因为在那双目光里一定可以看到可怜的自己。”
“你们的事是我回国以后最大的意外,或许刚开始会有些不甘心吧,但看到她看你时的那种目光,我就知道,我一辈子都没有机会了。度云,她爱你,对她好一点,如果你辜负她,我会把她从你身边抢走。”
我笑了起来,他打了个酒嗝,有些愣愣地看着我。
“笑什么?你觉得我不敢?还是没本事抢?”
我摇头,拿起酒杯与他碰了碰,喝下之后说,“放心,我会一辈子对她好。”
那晚我俩把酒都喝光了,许亚非是彻底醉死了,我也醉了七八分,竟糊里糊涂把他扶进了我的房间,我们三人在一张床上睡了一夜。
第二天我按照原计划去出差,虽然许亚非昨晚已对我坦白一切,可我仍然相信他是一个君子。
出差那几天,我真的想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她。
我知道,我已经越陷越深了。
其实时间越久,我越觉得,能拥有她,是我的荣幸。
至少,在我胃病住院的时候,身边还有个她,给我一直渴望却许久不曾拥有过的温暖。
她无微不至地照顾我,亲手熬的汤堪称人间美味,因为汤里加了一种佐料,叫爱。
自那一次住院以后,沈瑜严格遵医嘱,不允许我沾酒,其实酒那个东西,喝不喝我无所谓,我并没有酒瘾,只有在心情特别好或者心情特别差的时候才会想要一醉方休。
出院后,沈瑜突然变得怪怪的,总是提起荆棘鸟,总是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假如穿越到八年前,那时南溪还活着,你会选择她还是选择我?”
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
我怎么能告诉她,假如回到八年前,我还是会选择南溪?
因为那时的我认为我是没有资格靠近她,喜欢她的。
我不能诚实回答,也不能对她撒谎,所以我只能选择不回答。
我当时并不知道她看到了南北的短信,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后,无意间回忆起这件事,她才告诉我。
她有意想要拉拢于倩和许亚非两个人,那晚把许亚非扔在餐厅里,故意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她那么乐在其中,可是我又怎么告诉她,有些缘分是不能强求的?她开心就好了。
可那天晚上睡到半夜,发现她不在,我出门,走到楼梯口,看到别墅的门开着,院子里隐隐地音乐声传来。
冷风从敞开的门吹进来,灌进整个空荡的别墅里。
夜晚很安静,很清晰听到,那首歌是《遇见》。
我没下楼,回到房间里,拿出手机,给许亚非打了个电话。
“亚非,我老婆是不是迷路了?”
“她在楼下,我们在聊天。”许亚非说。
过了一会儿,听见他们上楼的声音。
虽然内心是很相信他们的人品,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有那么点儿不痛快,因着这一点儿不痛快,我把她狠狠搂进怀里,狠狠吻他。
可能男人越爱越自私,这是真的。
第二天许亚非提出搬走,我懂他的意思,也明白他的尴尬。
两天后,他搬走了。
……
卓凡和黎落双双受伤的那两天,沈瑜经常往医院去,那天我下班给她打电话,她说在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