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却始终没有听见他开口。
夜深人静,静到让我恐慌。
“度云?是你吗?”
“沈瑜,我爱你!”
这是他第一次说这三个字,我期盼已久的三个字,可是声音却已是气若游丝。
我眼眶猛地一热,捏紧手机。
“度云,你怎么了?”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听他一直重复着这三个字,我的眼泪直往下掉。
可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终于什么也听不见了。
“度云!你说话啊!你别吓我!”
我对着电话徒劳地哭喊着,可是电话那端再无任何回音。
我从床上跳下来,光着脚就往外跑。
打开门,江枫却站在门口,堵住了去路。
我推他手臂他纹丝不动。
“你让开。”
“你要去哪里?”他淡淡地问我。
“度云出事了,我要去找他。”
“你不能去。”
“我必须去。”
我抓住他的手臂,红着眼瞪着他,指甲都嵌进了他的肉里。
江枫却无一丝动摇。
回想起先前在电话里,薛度云气若游丝的声音,我的心疼得厉害。一急之下,一口咬在了江枫的手臂上。
他闷哼了一声,咬着牙,却仍是不松手。
片刻之后,我松了口,抬头看了他几秒,松手,转身,径直走到阳台外,二话不说就踏上了放在阳台上的一张凳子。
江枫大步过来拉住我。
“你要干什么?”
我坐在围栏上,决然而坚定地说,“我一定要走,你不放我走,我就从这里跳下去,就算摔断了胳膊摔断了腿,我也要去。”
他的手死死地拽住我,像是生怕一松手我就真的跳了下去。
眼睛也狠狠地瞪着我,恨不得将我吃了的凶狠样子。
可最后,他所有的气势都减了下去,最后只剩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现在几点?你是打算走回南城吗?”
望了一眼还黑着的天色,无尽的黑暗带给我的是无边的迷惘。
再急也得等天亮,可是我等不了了,薛度云什么情况我不知道,我真的好担心。
刚才在电话里,我已经听懂了他的思念。他是需要我的,他现在特别需要我,所以我必须要尽快去到他的身边。
离天亮还要两三个小时,对我来说实在是太漫长了。
我不能自己吓自己,他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睿智如他,怎么可能有事?
我拼命安慰自己,拼命让自己冷静。
只要再有几个小时,我就可以见到他了。
我回到房间里开始收拾东西。
两三个小时并不长,但此刻对我来说,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江枫站在一边,看我把一切都已经收拾妥当,只好定了机票。
天亮的时候,我们抱着还在熟睡中的两个孩子匆匆赶往机场,坐上了飞机。
飞了两个多小时,我的心一直都是不平静的。
上飞机时,我恨不能马上飞到他的身边,可当飞机降落的时候,我却突然害怕起来。
下飞机时,南城的天空下起了雨,像是为了配合我的心情一般。
出机场,老杨竟然来接我了。
我看到他,心中燃起希望地问,“度云他还好吗?”
老杨平静地开着车,沉默了几秒后说,“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的心顿时跌至谷底。
老杨把车开进了南城军区医院。
这里没有一般医院的热闹,气氛很严肃,很压抑。
老杨走在前面,我紧跟在他身后,江枫抱着两个孩子也跟了上来。
上楼后一直沿着长长的走廊走,我的心情也越来越紧张。
拐过一道弯,走廊尽头出现了几个穿着警服的男人。
老杨走过去跟他们说话,他们不时朝我看过来。
过了一会儿,老杨走过来,指着一间房对我说,“他就在这里面。”
我的心抖得厉害,脚步虚浮地走过去,鼓起勇气从窗户的玻璃上望进去,一眼便看到了躺在病床上,周身插着各种管子的人。
我激动地一下子趴在玻璃上,眼泪瞬间滚落了出来。
病床前站着好几个医生,他们似乎在商量着什么,然后纷纷摇了摇头。我眼睁睁看着他们陆续把插在薛度云身上的仪器收了起来,并给他盖上白布。
“不要。”
我想冲进去,被站在门口的一个警察拦住了。
“对不起,你不能进去。”
几个医生对着病床鞠了一个躬,陆续走了出来。
我哭着抓住医生的手臂,“医生,怎么不救他了?求求你们,不要放弃。”
医生无奈地摇摇头,“对不起,我们已经连续抢救了五个小时,已经尽力了。他其实早已经没有了心跳。”
我红着眼瞪着医生,瞪着那几个警察。
“我才不会相信,他凌晨还给我打了电话,你们现在跟我说他早就没了心跳?”
其中一个警官走到我面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