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吓坏了,摇晃着他的手臂。
“你没事吧?你别吓我。”
薛度云将头埋在方向盘上,手摸索到我的手握住,安慰我。
“没事,别紧张。”
他分明已经气若游丝,还说没事?
我急得快哭出来的时候,听见有人拍车窗。
站在外面的交警说这里不是停车的地方,叫立刻开走,我立刻向交警求救。
几个交警帮忙把薛度云扶出去时,他连腰都直不起来,还吐了血。
盯着地上那一滩血,我吓得魂飞魄散,不知道最后是怎样慌张地上了交警的车,又怎样把他送到华山医院的。
检查的结果是急性胃出血,医生说还好送医及时,如果再晚来一点,出血量过多,后果不堪设想。
薛度云被送回病房的时候虽然清醒着,可脸上一点儿血色也没有,一只手还挂着点滴。
我从没有见过他如此虚弱的样子,就那么傻愣愣地站在床边看着他,心头那种害怕失去的恐慌依然还是那么清晰。
他躺在床上盯着我,朝我伸手,“过来。”
我走过去,他拉我在床边坐下,把我的手贴在他的心口。
“没事,真的。”
我的眼睛有些酸,大概眼眶也是红的。
薛度云坐在病床上翻看文件,执笔签字。
他面对工作时一丝不苟的样子,就像戴了一层无坚不摧的面具,谁也不能轻易地触碰他的柔软和伤痛。
于倩走的时候是下班时间。
于倩半开玩笑地对许亚非说,“我没开车来,许医生方便送一程吗?”
原本靠在窗户边的许亚非站直,将身上的白大褂脱下来挂在手臂上,儒雅含笑。
“当然没有问题。”
他们离开后,我站在窗口,没过一会儿就看到他们并肩出现在楼下,一路说笑着离开。
“在看什么?”薛度云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我吓了一跳,回头看着穿着病号服却依然好看的薛度云。
“你怎么下床来了?”
他从我身后搂着我的腰,“老公只是胃病,又没残废。”
我问,“你有没有觉得他们很般配?”
薛度云看着楼下渐渐远去的两个人影,“怎么?想当媒婆啊?”
我侧头,看着他挑眉,“不行吗?”
薛度云亲吻着我的头发,声音感性。
“行,不过,感情这种事,看的是感觉,有感觉的不用拉也能走到一起,没感觉的,拉了也没用,就算拴在一起最后也是会分开的。”
这道理我当然懂,凭着女人的第六感,我觉得至少于倩对许亚非是有感觉的。
我说,“有的时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就是需要旁人助力的。”
薛度云不置可否地笑笑,“祝你成功!”
晚饭我买了清淡的粥,薛度云吃完就睡了。
我呆得无聊就准备出去透透气,路过开水房,我觉得正在接开水的那个背影隐约熟悉。
他灌好开水,提着开水瓶朝走廊另一边走,并没有看到我。
我不由自主地就跟上去,来到一间病房前。
房门没关,病房里的一切动静都映入了我眼帘。
刚才打开水的男人扶着躺在床上的妇人坐起来,打开饭盒,一勺一勺地喂她吃饭。
“沈瑜?”吃下几口后,老妇人终于发现了站在门口的我。
我这才意识到我看失了神,一直站在门口没有挪动脚步。
病房里的不是别人,正是何旭的父母。
何旭母亲生病这事儿不假,如今转到了华山医院来,想必是更严重了。
我走进去,何父放下饭盒,坐在一边去,闷声抽烟。
何母一直盯着我,眸光挺温和的。
“沈瑜,坐。”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走进来,或许是好歹叫过一声爸妈的人,也算是这辈子的一场缘分,尽管缘分并不长。
我在床前的凳子上坐下,问,“您身体怎么样?”
何母叹了口气,“就那样,活一天算一天。”
想起我与何旭之间的伤害与报复,就有一股寒气从脚心直往上窜。
人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而我和何旭两个同床共枕过的人,却最终成了仇人。
然而如今看来,他的父母却成了这场近乎血腥的婚姻背后最悲惨的人。
人到老年,卧病在床,却只能两个老人互相照应,看起来着实让人唏嘘。
“您在这里住院,何旭知道吗?”我问。
何母说,“何旭前段时间打电话说,得了个机会要出国,就不能常回来了。估计是话费太贵,电话也不常打来,我不想让他担心,也没告诉她现在的情况。”
出国?呵呵!
何母突然握住我的手,“沈瑜啊,我知道,你和何旭离婚了,要不是那天晚上你突然离开,我一直追问,都不知道他还准备隐瞒我们多久。沈瑜,你是个好孩子,是何旭他没有福气。”
“沈瑜,他现在也算有出息了,上次还寄了不少钱回来,要不我们哪里有钱转到这种大医院来?沈瑜,我也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