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语如此时才彻底明白了今日宋明蓝的真正目的。 她自己都是求了千遍万遍,保证这个,保证那个,载仪才松口,她又该给巧姐儿找什么理由让本就拒绝的载仪答应? 更何况她和巧姐儿非亲非故,这般替她说话,载仪是个心思重的,免不了被载仪怀疑自己和三姨太这边通了气,搞不好自己的学堂名额也会被搞没。 所以她只能依旧耐心地说着“姨太太,抱歉这事我真的帮不了你,你还是去找更靠谱的人吧,我是个初出茅庐的,哪里有能力敢去找载仪去给巧姐弄去。” 谁知听了这话,宋明蓝狠狠地瞪了王语如一眼,咬着牙问道“你是没能力帮我还是不打算帮我?” 王语如语塞,她若是有能力帮助这个女孩,当然二话不说就去做,可她的确没有那本事,若是有那能力她早就离了府,用得着这般受他人的要挟吗? 王语如还在思索,宋明蓝看着王语如的神态,猜测了个大概,觉得自己了然了。 宋明蓝将袖子一甩,站起了身,在一旁冷冷的说着“哼,你别后悔就行,慢走不送。” 王语如还想说些什么,可那宋明蓝的态度坚决,脸上也凶神恶煞,让王语如也没敢多说。 就这样王语如就这样被撵出了宋明蓝的院子。 而此时院子内,宋明蓝气得将桌上的饭菜全都掀翻了。 巧姐儿听到声响忙出来看,安抚着母亲“母亲,她不肯帮吗?” 宋明蓝气得不语,缓了好一会,才从怔怔盯着一处中回过神,转身对巧姐儿说“巧姐儿,你放心,娘一定得让你学着些什么,至于那贱人,我不会让她好过的。” 话毕,宋明蓝冷冷的哼了一声,才调整好自己的气息稳住刚刚暴怒的心神。 ······ 第二日是个不可多得的艳阳天,华堂红袖依清寒,东风呼呼作响地吹拂着,今日便是王语如入学堂的日子。 她早早就来到了那教书的青华院,那处金顶石壁,绘着各种各样的鸟类图案,色彩斑斓又生机勃勃。 走进去,纱幔低垂,包裹着一小块天地,那是给内阁女士用的,而这学堂之上,只有王语如一人,所以这自然也就是属于她的位置。 她缓缓坐在这纱幔之后,那朦朦胧胧的氛围被暖阳照得刚好,她看向面前这极尽奢侈,精雕细琢的书桌,感觉有种不切实际的幸福感。 这时,一声吵闹地打断了王语如的注意。 模糊中见着一少年穿着一身华丽锦袍,淡蓝色马甲袄衣,脚步轻快,挂着不羁又春风得意的笑容,他清朗的声音传来“哟,这怎么还有个帘子啊,这里面坐的是谁?” “二少爷,这是五姨奶奶。”一位奴仆小声提醒着。 听到这话,载玄本来就不羁的笑容更甚带着玩味“哟呵,这年头,小妾都来读书了?来来来,掀开帘子,让我瞧上一瞧,谁能给我大哥迷的鬼迷心窍给整到学堂来了。” 他口无遮拦的话和粗鲁又放肆的举动,这般没有礼节让王语如感到了不尊重。 玉兰将王语如的窘态看在眼里,她眼睛一瞪,走上前去,空隙之间,她站到了载玄的面前。 面对突如其来的一人,载玄吓了一跳,没了刚刚那半分浪荡模样,直拍着胸脯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哪里冒出个鬼丫头。” 但定睛看过去,见到面前的小丫鬟,穿着一身淡绿色的长裙,袖口的玉兰花和她本人一样,干净洁白,她因为刚刚的跳动而微微散落的发丝随风飘扬。 原本还笑嘻嘻的载玄顿时有些呆愣,说不出半句话来,纯情又害羞的模样可和刚刚般若两人。 “请二少爷宽慰,我们姨娘是第一次来上课,年纪也小,此时紧张极了,也不便见人,请您多担待了。” 少女温柔却有力的声音传来,才打断了载玄的目光。 载玄听了这话,有些不知所措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望着远去的身影,王语如将玉兰拉了回来,笑嘻嘻地拥着玉兰,小声说着“真不知,没你我可怎么办。” 玉兰害羞别过了头,但她也是满脸笑意。 没过一会,学堂的左右都来了人,她也看到了载仪,没想到载仪这样的清朝保皇党也要学习外国人的知识。 载仪手里拿着他常握着的那串念珠,他转过头,看向了隔着纱幔处,王语如有些心惊肉跳,也不知道载仪这是什么意思,她猜测是,叮嘱她不要辜负他的栽培,好好学习? 她拨开白纱,露出半个脑袋,冲着载仪感恩一笑,并用口型说着‘我会好好学习的。’ 载仪看到了,他深色的眸子沉了沉,用口型回复她‘笨’ 王语如没太明白,刚要继续用口型传达,就被打断了。 因为此时,他们的讲师——伯纳德先生已经来了。 伯纳德穿了一身黑色意大利西装,脚上踩着一双棕黑色的切尔西靴,他胸口前有着一个闪耀的十字架项链,在阳光的映射下熠熠生辉。 伯纳德不似其他洋人,他美却谦卑,他身上带着血色饱满的少年感但却也成熟优雅,他头发如同秋收时节金黄色的小麦,在他英挺又蕴秀的脸上是那样像是希腊神话中的牧羊男孩,仿佛将要带你走向奶和蜜的应许之地。 “为什么会挂一个帷幕?我不能见我的学生吗?”伯纳德用中文疑惑地问着。 一旁的奴仆是个聪明的,替主人家回答着“大人,这是我们家的内眷,不便示人。” 可伯纳德依旧坚持“不,我不懂,在我们的文化里,师长面前,男人和女人是一样的,为什么偏要在女人面前放上个白布,管它叫什么···遮羞布?” 这话让这奴仆说不出话,只得拖着长音一直‘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