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爻略有点看不懂现在的情况。
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哑谜可打,为什么除了自己,连许崇明都像听懂了?
沈言之不是正与段赋勾结行事吗?这里头还有个纠缠不清的父子关系,他凭什么庇护自己惹怒段赋,总不能看着精明,其实是个傻得吧?
这些腹诽只能藏在心里面,萧爻也学坏了,捧着小茶碗,乖巧的坐在凳子上,提到自己时才抬头装模作样的笑一下。
这样话里藏话的表演也不知道进行了多久,到最后许崇明和萧爻都哈欠连天,颇有点彼方唱罢我登场的气势。
一壶茶几乎喝完了,谁也不觉得饿,晃荡着肚子里全是水,期间许崇明还让人送上来两碟茶点,除了萧爻,谁也没动。
门外忽然来了一缕幽风,来人身量不高,青灰色的长衣拖拽在雪面上,几乎是脚不沾地的,甚至连衣摆都提了起来,其它不敢说,但是这一手“踏雪无痕”的轻功,就远胜王拾雪。
萧爻十几岁的一辈子见过的高手屈指可数,所以王拾雪就沦为了测量工具,分为比她厉害的,不如她的,和差不多的。
但王拾雪强在剑法,她每一招都奔着玉石俱焚而去,宁折不弯不知闪退,因而疏于轻功,萧爻再长两年,恐怕王拾雪就追不上了。
“咚咚咚”
来人轻功卓绝,但敲起门来异常的“娇弱”,要不是屋中冷清,没什么动静,还真听不见。
“宫主,苏某有事求见。”
想必这人骨子里阴阳不定,此番说起话来又中气十足,是个略显低沉的女声。
反正闲来无事,萧爻自觉主动的去开了门,扑面而来一阵风搅一阵雪,裹着斗篷的人阴测测的打量了他一眼,似全然没看见,又道,“宫主,苏某有事求见。”
隔着这扇门,好像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挡着她,要是屋里的人不答应,她也不打算进去,就这么僵持着。萧爻有种错觉,像是包饺子,里外两层皮,他是那饱受煎熬的肉馅儿。
“……”
逍遥魔宫里尽是些怪人,其中不乏看起来有病和真有病的,苏木属于后者,就算是沈言之也每每觉得头疼。
“苏先生有何事?”沈言之耐着性子问。
“我师妹有身孕了,我要去陪着她。”苏木道。
两天前说师妹分娩,半个月前又说要和师妹成亲,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半年时间就能四世同堂,共享天伦。
“你师妹怀孕与你何干?”萧爻脑门上的疑问几乎实体化,难不成这年头,两姑娘还能搞出娃娃来。
他面前的苏木猛的一抬头,狠狠瞪着他。
这女人的面色很苍白,唇上一点红,像含着血,眉形又细又利,似一柄薄剑,做一身飒爽的男装打扮,只不过一双眼睛太柔软了些,怎么看都是个漂亮的姑娘。
但这姑娘已经上了年纪,发丝间黑滚白,也有些皱纹,风霜裹面,似比王拾雪尤长几岁。她冷冷的看着萧爻,“年轻人不懂事,老夫不与你一般计较。”
“苏先生……”沈言之看起来倍感头疼,“令师妹就安顿在魔宫之中,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苏木拉着一张脸,十万分的不敢苟同,“我师妹身娇体弱,逍遥魔宫她待不下去,我要送她回老家……”
说着说着,她的脸上又有了一种茫然,“可是她家都被烧干净了,没有家,我们回哪儿呢?”
萧爻见她絮絮叨叨,念着半天也没个定数,便小声提醒,“等她的孩子生下来,不就有家了吗?”
苏木如醍醐灌顶,“对啊对啊,我们有家了,少年人,你果然不同凡响,要不要做我孩子的义父?”
萧爻连眨了好几下眼睛,确认眼前的妇人脑子怕不好使,说话颠三倒四也就罢了,还随地乱捡亲戚。
“……何德何能,折寿折寿……”
萧爻的话还没说完,迎面袭来一掌,掌风炽烈,有断金碎玉之威,夹杂着苏木盛怒的吼声,“你敢瞧不起我!”
“苏先生!”
“萧爻!”
沈言之与慕云深同时一惊,但这一掌却没劈的下去,转而散了气劲,变成了一下抚摸。
“吓着你了吧,我师兄是有些不讲道理,你别怨他。”
眼前的“苏木”转眼变了个模样,有了郝色和温柔,说话轻轻细细的,宛如一个少女。
萧爻的头皮发麻,还没缓过神来,胸腔中气血翻涌,舌尖尝到了一丝腥甜。
方才那一掌若要避,得用尽全力,萧爻强压下一时的冲动,冒着一掌劈碎头盖骨的风险,也要在沈言之的面前藏着掖着。
前有狼后有虎,萧爻此举不可谓不冒险,倘若苏木当真一疯到底,他这条小命也就玩完了。
“白姑娘,要不要屋里坐坐?”沈言之舒了一口气,转眼又换了个称呼。
他笑着介绍道,“这位白锦楠白姑娘,想必萧兄弟多有耳闻。”
眼前的女子早已不能称之为姑娘了,以她的年纪若有个孙子,也比萧爻小不到哪里去,但屋里四个人谁都没有点破,连慕云深都沉默着添上一个茶碗。
萧爻沉默了一阵,“……没有耳闻。”
慕云深闻言,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