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落在李云姣身上,冰冷阴鸷,看得李云姣一阵瑟缩,却又强撑着,如今都到了这种地步,她的名声全毁了,姜容说得对,她必须得为自己搏一搏。
“拖下去,给朕把他拖下去狠狠地打!”
姜容这个时候不再说话,几乎站不稳,只能靠身边的琼枝扶着,双眸泛红,泪水颗颗滚落。
姜丞相则是掀袍跪在地上,声音发颤,“皇上,臣就姜容这么一个女儿,本以为三殿下是个良人,可他竟然做出如此事情,臣实在不敢让女儿继续留在皇子府了。”
“恳请皇上看着君臣几十年的情分上,允三殿下和容儿和离吧!”
宣和帝这次亲自起身,将姜丞相扶了起来,“此事的确是朕教子无方,让三皇子妃受了委屈。”
和离是不可能和离。
堂堂皇子,新婚第一天就和离,传出去皇家的脸面也都丢尽了。
心中更是将裴祈安骂了无数遍,宣和帝忍不住看向姜容,心中涌起愧疚,“老三对三皇子妃也是真心实意喜欢的,到底还是年岁小,受了些蛊惑做了错事。”
“不如再给这逆子一次机会,若是他再有下次,朕绝不多言。”
宣和帝说这话的时候,裴元柘的视线一直落在姜容身上,“祈安做错了事,到底还是要看姜姑娘的意思。”
“姜姑娘是否想要和离?”
姜容垂眸擦了擦眼角,然后跪在地上,“臣女现在心乱如麻,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臣女也没想到,殿下和李家姑娘竟然……竟然早有了首尾,既然如此,殿下他当初为什么非要求娶臣女?”
为什么?
宣和帝的神色变幻,姜容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无非是因为姜容的身份是丞相府嫡女,娶了姜容,不就能顺理成章地让姜丞相为他所用吗?
他是身体不好,可如今也还不到四十,裴祈安这个逆子就如此迫不及待想要拉拢权臣吗?
思绪翻涌,宣和帝几乎是脸色铁青,朝着姜丞相道:“到底是这孽障的错,既然爱卿觉得三皇子妃委屈,且先将人接回府中暂住些日子,以观后效。”
“若是这孽障还不知悔改,朕再亲自下旨解除两人的婚约也不迟。”
景阳宫内,贤妃站在窗边正拿着铜剪修剪兰草,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传来身边大宫女佘月的声音。
“娘娘,出事儿了!”
铜剪落下,伴随着枯黄的叶子落在桌上,贤妃收了手,接过身边宫女的帕子,转而看着佘月微红的脸颊。
“你跟着本宫多年,向来也还算稳住,今日这是怎么了?”
说到这儿,贤妃将帕子扔到铜盆中,才步履怡然地坐下,“不是让你带人在宫门口守着吗,三皇子和三皇子妃还没来?”
佘月咬了咬唇,“娘娘,就是三殿下出事儿了,奴婢刚得到消息,今儿一早三殿下和三皇子妃就被皇上派人叫过去了。”
“听说昨儿夜里三殿下和李府的姑娘在皇子府苟且,结果闹大了,连晋王和兵马司都过去了,如今姜丞相进宫讨说法,三殿下正在御书房门口挨板子。”
此话一出,贤妃刚端起茶盏的动作一顿,语气不辨喜怒,“他疯了?”
当初姜容这个正妃可是裴祈安自己选的,不就是想要得丞相府的支持吗,现如今姜容才刚过门就闹出这种事,除了裴祈安疯了,她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理由。
顿了顿,贤妃似乎想起什么,“你说的李府姑娘,是不是赵婕妤的外甥女儿,如今司礼监少监李程的侄女?”
佘月点了点头,“娘娘说得没错,的确是三殿下的表妹。”
贤妃的眼底闪过讥诮之色,手中的茶盏重重落在桌上,茶水洒了她满手,佘月赶紧拿出帕子擦拭。
“娘娘且未动怒,小心伤了手。”
冷眼瞧着佘月仔细地给她擦拭茶渍,贤妃的声音冰冷又恼怒,“若非本宫的肚子不争气,何至于要为了这么个蠢货劳心劳力?”
佘月垂着眼眸,见贤妃的手并无异样,这才松了口气,“娘娘,现在要怎么办?殿下那边挨着打,奴婢听说皇上还允了姜丞相先将三皇子妃接回姜府。”
“若三殿下真是大婚第二日就跟三皇子妃和离,传出去恐怕有损名声,如今曹贵妃和惠妃那边都虎视眈眈,到时候大做文章,实在是得不偿失了。”
这个道理贤妃又怎么会不明白,可她就是气,养子到底不如亲子,更何况裴祈安的生母赵婕妤还活着,母子俩总是隔着一层,相互防备。
原本贤妃是打算让裴祈安娶自己娘家的侄女,偏裴祈安有野心,不知怎么勾搭上了姜容,这也就罢了,他还非要在新婚之夜跟表妹苟且,到底怎么想的?
现如今又要轮到她来擦屁股!
良久后,贤妃吐了口浊气,到底还是起身,“给本宫更衣。”
不管她喜不喜欢裴祈安,如今能指望的也就是他了,不帮不行!
等贤妃更衣打扮完毕,到了御书房的时候,裴祈安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连讨饶声都喊不出来了。
瞧见贤妃的时候,裴祈安眼眸一亮,张了张嘴,却没有声音。
贤妃只是瞥了他一眼,知道他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