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地,裴祈安打了个冷战,扯出一抹笑容,“当然。”
听到这话,姜容的笑意愈发灿烂了,坐在梳妆台前将头上的凤冠缓缓拆下,青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裴祈安看得眼热,走到姜容的身后,声音沙哑了几分,拨弄着姜容的一缕发丝,“容儿,时辰也不早了,你我是不是该早些就寝了,嗯?”
“我今日有些累了,殿下。”
姜容回头看着裴祈安,掩住眼底的冷意,语气略带疲惫,“今日之事,我实在是有些缓不过来,还得劳烦殿下去书房歇息几日了,好吗?”
“……”
裴祈安心中有些不悦,却还是点了点头,语气柔和,“好,听你的,今日是我让你受委屈了,你早些休息,我去书房睡。”
等他从喜房内出来,脸色便沉了下去,“青岩,去查今日皇子妃见了什么人,事无巨细,全都要查清楚!”
无缘无故的,姜容突然从喜房出来,直奔文福轩,这其中要是没问题,打死他都不信。
青岩应了声‘是’,想到什么,忍不住问道:“殿下,那李姑娘那边……”
“派个人跟着去趟刑部,就说是场误会,本王与李姑娘都多饮了酒,偶然在文福轩碰上的,这种小事还用得着问本王吗?”
说完这话,裴祈安一甩袖子,脸色铁青的离开,这件事,他就真是一辈子都不想再提,李云姣算是他表妹,性情柔顺乖巧,他还是挺喜欢的。
但喜欢是一回事,若是坏了他的夺嫡大计,便是死不足惜。
此时的喜房内只剩下烛火‘噼啪’的声音,身后的丫鬟琼枝放下梳子。
“姑娘,三殿下也太过分了,什么下毒,他和那个李云姣分明就是有奸情,简直不知廉耻!”
一旁的红鸢也点头,“姑娘今日为何没有答应晋王殿下的话,三殿下这种人,还是和离的好!”
“和离以后呢?我要嫁给谁?”
虽然前世李云姣说裴元柘喜欢她,可喜欢到什么程度,又会为了她做到什么程度,她不能仅凭一句话,就将自己这一世托付给裴元柘。
“我虽是相府嫡女,可若是在新婚之日与裴祈安和离,到时候京城又谁敢娶我?难不成我要在相府一辈子,还是出家当尼姑?”
大魏对女子很是苛刻,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和离回娘家的人,若是嫁不出去,为了家族名声也只能后半生青灯古佛。
何必呢?
姜容拿起桌上的牛角梳,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发丝,“与其和离另嫁,难道不是丧偶更好吗?”
“红鸢,你派人去回趟相府,将今日之事告诉父亲,让他盯着刑部,李云姣给三皇子下药,新婚之夜引诱三皇子行龌龊之事,这都是咱们那位殿下亲口承认的。”
“这么大的事情,刑部没查清楚之前,无论是谁,都不许放人!”
别说李府要将人接回去,就是裴祈安派人去接,那也得等圣上那边问了罪才行,否则今日她闹这一场,岂不是白闹了?
红鸢颔首,“奴婢这就去办。”
次日一早,天刚破晓,淡青色的天空还镶着几颗稀落的残星。
一辆朱红色的马车缓缓停在宫门口,裴祈安先走了下来,后头朝着马车内伸手。
车帘被人从里面掀开,紧接着姜容躬身走了出来,柔荑落在裴祈安的掌心,提着裙摆缓缓走了下来。
今日是姜容第一次身为三皇子妃给贤妃请安,自然是得来得早些。
裴祈安握紧了姜容的手,声音温柔,“放心,有我在,母妃不会为难你的。”
是吗?
姜容笑意敛了几分,她可记得前世裴祈安对她越好,贤妃就越为难她,毕竟在贤妃眼里,她这个儿媳妇可是抢了她侄女儿的位子。
想来前世裴祈安对她好,也是有几分故意在里面,婆媳水火不容,不就是裴祈安当初想要娶她的目的吗?
不过姜容面上不显,笑着正准备说话,就听到一声急促的呼唤声,而且越来越近。
“三殿下!”
裴祈安回过头,就看到一名穿着藏青色衣裳的,面容白净的内侍监走了过来,“三殿下,皇上请您到御书房一趟。”
听到这话,几乎是下意识的,裴祈安看向姜容。
想都不用想,父皇让他这个时候去御书房,分明就是为了昨日之事兴师问罪的,可若没有人告状,父皇又怎么可能知道昨晚的事情。
第一个被怀疑的人,自然是姜容。
姜容眼底划过一抹嘲讽,裴祈安就是这样的人,遇事从不反思是自己错了,而是要怪别人不该多事。
她垂下眼眸,“殿下,臣妾昨日入了皇子府以后,还没见过父亲。”
换句话说,如今她和父亲姜丞相还没机会说上话,父亲到底知不知道此事,会不会参他一本,这可不是姜容能左右的。
裴祈安垂下眼眸,旋即道:“此事毕竟是我的过错,是该当面跟父皇和岳父解释清楚,容儿,委屈你先去景阳宫等我,我去去就回。”
听到这话,姜容忙拉住裴祈安,声音有些紧张,“殿下,父皇不会责罚你吧?要不然臣妾随你一道过去。”
裴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