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状的池水不断吞噬吸收着地面的一切。
在地面看,只是一片平平无奇的池水,但是落到池水中后,才发现它像一个埋在地下的巨大的音乐盒水晶球。
现在池水下的状态,就像用力掷了一下水晶球,球体内卷出一道龙卷风一样的水痕。
水晶球内除了一棵装饰树固定不动,其他所有的雪花、亮片都跟着旋转的水痕浮动起来。
水中那棵原本皱巴巴的萎缩的枯树,在吸收了足够的‘养分’后,已经成长成了枝繁叶茂的大树。
但是伸展的枝干没有一片叶子,只有无数人或者各种生物残体和躯干。
头颅、手臂、脚掌、耳朵、牙齿,眼珠等等……
它们像苹果树结出的果实,在粗支分岔而出的细细的枝条上,沉甸甸地悬挂着。
‘果实’的所有轮廓,都泛着幽暗的淡淡的红光,在如龙卷风旋转的水流中,像海藻般轻轻摇曳、挥舞。
贝栗憋着气,红眸瞪得圆圆的。
被眼前所看到的地狱般的景象深深的震撼,毛骨悚然的感觉传遍全身。
手腕上那股力还在拖着她,不断下沉。
那位疯狂的飞蛾小姐不知道携带了什么厉害的魔法道具,竟然能像施展吸星大法一样,即使间隔着很长一段距离,也能拖拽着拉扯她,让她难以挣脱。
在闭幕猎宴开始前。
不,更早一些,在圣岛比赛开始前。
那时候的她只在梦境走廊里学会了兽化,顺便尝到了另一种魔力的甜头,还没有吸收死亡者魔力。
所以当时的她挑选魔法道具时,更多是结合她自身的现状来抉择的。
她与西里尔交易,利用西里尔来提高胜率后,她在闭幕猎宴里的整个计划就是要‘阴着来’‘苟着来’。
贝栗觉得自己的计划虽然有些粗糙,但是还是有很高的可行性。
只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
她没想到参加活动的猎物学子会这么少,没想到学院会把禁闭室里的囚犯投放到场地里,也没想到简单的闭幕活动会不知不觉中升级成三个国度之间的较量。
更没有想到的是——
在圣岛比赛前十名里,在这些气焰嚣张、肆意张狂的学子里,竟然有人和她一样,又阴又苟。
而且单单揪着她一人不放!
贝栗气结。
她感觉脑淤血都要犯了。
幽暗的光线让池水内的一切都显得诡异阴森。
贝栗会游泳,也会憋上一会儿气,但是坚持不了太久。
她不会放弃的。
哪怕溺水窒息的前一秒,她也会奋力挣扎。
拖着沉重的、不断下沉的手腕。
她用力划动着另一只手臂,与那股无形的力量对抗。
渐渐地,手腕上拉扯的力量变弱了。
贝栗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坚持不懈,使得那股如诅咒般存在的吸附力消散。
总之,她两只手都能划动了。
踩着旋转的水流,少女尽力朝水面游去。
四周的水变得冰冷刺骨。
如无数条荆棘缠绕在躯体上,刺痛着身上的皮肤。
四肢百骸渐渐变得酸软无力。
她感觉周身的水似乎变得浓稠了,每一次划动手臂,都变得无比艰难。
慢慢地,手和脚都没有力气伸展,只剩下关节酸软的颤抖。
然后,像是达到了憋气的极限,她的喉咙忽然抑制不住噎了一下。
一串透明的水泡吐了出来。
她开始像打嗝一样,胸腔一顿一顿地起伏。
每一次呼吸的尝试,都只能换来口腔和鼻腔被水灌满的痛苦。
窒息的感觉愈发强烈。
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掐住她的咽喉。
贝栗在这一刻真的很想使用魔法。
虽然西里尔阴沉着脸,语气无比冷厉地警告了她。
但是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使用魔法。
即使之后发生什么可怕的事,都比呛死好。
这样想着,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同时摒弃一切杂念,准备调动身体里剩余的全部魔力。
下一秒。
贝栗感觉自己的脸忽然被人捧住了。
冷到麻木的唇瓣被更冷的东西覆上来,用力碾住,然后轻易地撬开她因为呛水和窒息而松开的齿贝。
那人像蛇一样缠绕着齿贝后的绵柔,送来她当下最需要的氧气。
贝栗像抱住水中浮木一样紧紧勒住他的肩颈,不停分走他口中的氧气,生怕这时候被他抛下。
如果他真的抛下她,那靠着这两口气,她游上水面的希望又多了些。
也许是感受到她贪生怕死的主动,那人揽住她的腰,胸腔隐隐颤动。
像是在笑。
然后,是一阵不断上浮的力。
他们像滑动的刀片一样切开浓稠的池水。
贝栗感觉自己是被人托着腰浮出水面。
她只来得及咳出一口冷冷的池水,就被上面的人一把揪紧后衣领,然后用力扯上一张悬浮的飞毯上。
……
贝栗跪在飞毯上断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