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姨娘这才不再推却。
乔清舒又转头对乔清乐吩咐道,
“三妹妹,你给我盯着你姨娘,今年冬日的炭火一定要备得足足的,去前院找赖管家要核桃炭,我已经吩咐过了,你只管叫人去领,给琉璃馆预支了一百斤。今年冬日琉璃馆给我熏得热热的,我会常来喝茶,若是冷着我,我可要发脾气的。”
乔清乐嘴里还塞着糕点,笑呵呵的点头,
“那感情好,一百斤的核桃炭啊,那姨娘这琉璃馆岂不是要温暖如春,改明我也卷铺盖来琉璃馆睡才好。”
琉璃馆这般和乐融融,海棠苑那边却凄风苦雨。
陈姨娘海棠苑来了位客。
正是陈姨娘的亲娘陆桂芬。
陆桂芬乡野村妇,一辈子都活在田间地头,但性子泼辣厉害,年轻时候也不是个好惹的主。
今日得女儿信来侯府走亲戚,更是街坊四邻里狂炫耀了好一阵子,下巴都没放下来过。
她特意掏出了压箱底的一件紫缎万寿纹长袄穿上,耳边又戴了女儿前两年送的白玉坠子,虽打扮了一番,但乡村老妇穿戴华丽却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滑稽。
进侯府时小厮虽认得她是陈姨娘的亲娘,径直带了进来,但说话态度却是怠慢瞧不上的。
这让陆桂芬很是不爽,一进海棠苑就淬了一口骂道,
“什么下贱奴仆,狗眼看人低,我好歹是你们姨娘的亲娘,也不知道客气几分,以后等我姑娘发达了,有你们好瞧的!”
转头就要找陈香玉要说法,却见闺女神色恹恹,窝在炕边坐着,也不开口说话。
陆桂芬忙上前摸了把陈香玉额头,紧张道,
“我的乖乖,你可是病了,怎的这般没精神?”
陈香玉顺势拉住她娘的手,哇的一声哭起来,
“娘,我苦啊!”
吓得陆桂芬忙掏出帕子给她擦泪,又搂在怀里好一阵哄。
陈姨娘呜呜咽咽的将侯府的事情说尽,最后皱眉道,
“要是徐碧云那个小贱蹄子生下了男丁,我再没活路的!”
越说越觉得憋屈,又怒火升起骂道,
“如今二爷腻歪我了,这两年都不大到我屋子里来,我原以为二爷是一心扑在仕途上呢,如今看来,呸!全是找那徐碧云偷偷睡觉去了!徐碧云这臭寡妇之前还骗我,在我面前装可怜,我心善好说话,还真当她们不容易,又贴银子又贴人情的,她娘的,没想到这臭寡妇把我当猴耍,一边假装跟我要好一边偷摸跟二爷睡觉!如今肚子都快三个月了,她如果顺利生了孩子,我该怎么办呀!”
陆桂芬听了这些,一张黑漆漆的老树皮脸越来越耷拉下来,她拧眉尖声骂道,
“妈了个巴子的,娼妇贱骨头,那徐家姑母竟是这般不要脸的下贱东西!我呸!踩着我闺女想要往上爬!做他的大梦去!”
陆桂芬来侯府好几次都碰见过这徐家姑母,当时她见徐碧云一身尊贵体面,料定徐碧云在侯府有些地位。
故此陆桂芬对徐碧云恭敬有加,还曾塞了不少家里的干货果蔬给她,低声下气地求徐碧云多照顾照顾陈香玉。
徐碧云这贱货收了她家那么好些东西,转头就跟陈香玉抢了男人,这他妈也太不厚道了!
没见过这般下贱不要脸的呢!
陆桂芬气得不行,想起当初自己对徐碧云毕恭毕敬的谦卑态度,就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才好!
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陆桂芬在屋内气得团团转。
若是真让徐碧云这老寡妇生下来男孩,她闺女哪里还有翻身的机会,自己在亲戚面前吹嘘了那么多牛皮,岂不是也都要破了!
陆桂芬一脸狰狞地咬牙道,
“不成!绝不能让这老寡妇下蛋!”
陈姨娘从帕子里抬起哭得红肿的眼睛,有些期待的道,
“娘啊,我年纪轻,哪里经历过这些事情,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来找你商议的。”
陆桂芬眯眼片刻心里有了算计,上前一把握住了陈香玉的手低声道,
“好闺女,这些事情你见得少,娘活了一辈子可是瞧多了!不过就是不让她生下来,多的是办法,下点药或者滑一跤,又或者在她吃食里下点手脚,她如今还在三个月里,胎儿最是不稳,滑胎那是再正常不过的!”
陆桂芬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袋立刻开从自己随身带来的两个大麻袋里左掏右掏。
这里头全是些瓜果蔬菜,自家烙的饼子等物,唯有最底下有样好东西。
陆桂芬摸了一个小瓷瓶来。
捧到了陈香玉跟前,眼里闪着算计的光,
“瞧瞧这是什么。”
打开瓶子往陈香玉眼前一递,陆桂芬扯起一个坏笑,
“家里自己榨的头层松子油,清润澄清,原是带给你当头油使的,如今看来能有大用处。”
母女两人近距离对视着,眼里顿时都闪现出阴暗深沉的算计。
气氛都有些阴冷了下来。
虎妞此时突然跌跌撞撞跑了进来嚷道,
“姨娘,徐姨娘来了,带了好些东西说要见您呢。”
陈姨娘唬得身子一抖,大有种做贼心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