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娘顺从地退到了屏风后头,掏出帕子揩了揩眼角,心里头又酸又恼。
心道真不该来这一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徐碧云月初正等钱用呢,见铺子上送钱的小伙计没有按时来,又多等了一日,还是不见人来,急得她写信去问,才知道被乔清舒给截了。
她怒得一夜没睡,没想到第二日又接到了调低月钱的消息,顿时如五雷轰顶一般。
这前后落差实在是太大了,大得她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之前她还是徐家姑母时,两间铺子的营收每月有个一百两,这个收入够她们娘俩体体面面的在侯府生活,吃穿用度都跟主子一般,甚至比主子更甚。
徐碧云就常常会偷摸攀比,白氏的衣裳料子没有她的贵,簪子也没有她的分量足,吃喝更是常常从酒楼里偷偷叫了送到院子里头吃,生活得无比滋润体面。
这些攀比的得意和满足是支撑徐碧云和乔济州偷情的一大主要原因,若是没有这般丰厚的物质供养,她徐碧云又怎么可能忍气吞声多年跟乔济州苟且。
如今这供养断了,徐碧云怎会不炸毛!
午饭都吃不下,就急匆匆地赶来竹青轩讨要说法。
徐碧云一踏进屋内,就见乔清舒正端着茶碗喝茶,身边只两个丫鬟伺候着,见没外人,也没了顾忌,直接开口质问道,
“我那两间铺子的收入是你断的?”
屏风后的陈姨娘刚还自己跟自己怄气,一听“收入”登时就贴近耳朵认真听起来。
乔清舒微微扬眉,故作惊讶,
“哎呀,姑母怎么说这事,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月钱来的呢?”
徐碧云眯眼,乔清舒还跟她装模作样呢。
她扯着嗓子道,
“月钱?不过就是两三两银子,我懒得跟你费功夫扯,这点月钱还不够我之前每月的零头!我要跟你说的是铺子的事!”
不过两三两银子?
零头?
陈姨娘听着这些话将绢子放在嘴里咬着,咬得咯咯作响!
徐碧云这贱人竟然看不上这些月钱,这可是她拼尽全力在争取的东西啊!
徐碧云嗤笑一声继续道,
"这里又没外人,大姑娘你跟我装什么!我实话告诉你,那两间铺子是二爷和老太太赏我的,每月的营收一百来两银子那就是我的私产,你凭什么动我的私产!"
乔清舒歪着头天真道,
“私产,姨娘你可拿得出地契?”
徐碧云一噎。
屏风后头的陈姨娘听到一百两的时候眼睛瞪得牛大,她以为徐碧云之前那般体面,是她从老家带来的体己钱,原来全是乔家在出钱供养啊!
她徐碧云算个屁啊!之前偷人连个妾室都算不上,顶多是个外室。
就这么个外室就每月一百来两银子,而自己正经姨娘却还要扣扣搜搜地打自己儿子姑娘月钱的主意,这天壤之别,让陈姨娘嫉妒的心头烧得沸腾。
想起之前,徐碧云跟她交好时,还在她跟前哭穷,说自己夫亡家破,日子很是不好过,寄居亲戚家又要看人脸色。
陈姨娘那时候很是心疼徐碧云母女,以为他们同自己一样都没什么背景,被人欺负,心里顿时就生出几分亲近,逢年过节的还打发小丫鬟给这对母女送些吃食物品,这对母女也都欣然笑纳。
如今看来,人家那是装穷呢!
侯府里最穷最倒霉的只有她陈香玉一个啊!
陈姨娘眼珠子瞪得猩红,咬得帕子都快裂了。
乔清舒又开口缓缓道,
“徐姨娘,你以前是家里亲戚,父亲祖母贴补你些,也算不得什么,之前那些银子我也不跟你追讨。可如今你是什么身份?一个姨娘,还肖想两间铺子的收入,你怕是白日梦还没醒呢吧。这若是让陈姨娘和荷姨娘知道了,还不得闹翻天了。你便宜占起来还没够了嘛?你如今要认清自己的身份,老老实实拿自己该拿的那一份。”
徐碧云哪里甘愿,之前过习惯了好日子,如今让她一个月只守着二两银子过活,她简直想都不敢想。
扑通一声瘫在了堂屋内,蹬腿撒泼道,
“好你个舒丫头,欺负我孤儿寡母!我要告你!等老爷回来我就去告你!我还要到老太太屋子里告你!你得了掌家权你就眼睛长到天上去了,什么人都敢整治了!那你就错了主意!我是二爷心尖尖上的人,我肚子里还揣着乔家的种呢!我看谁敢轻慢了我!”
“扑通!”
一声巨响。
乔清舒身后的屏风被人一脚踹翻,陈姨娘饿狼一般扑了出来
上前就扯徐碧云的头发,嘴里污言秽语地乱骂,
“徐碧云你个老娼妇,黑心烂肺的下流胚子!捞便宜没够了你!我之前怎么就不知道你过了那么多年好日子呢!在我跟前哭穷,枉我把你当亲姊妹对待!”
陈姨娘本就是佃农女,从小在地里干农活干惯了,身子骨又壮力气又大!
如今两只手指甲都留点的长长的,涂着鲜红的丹寇,此刻正一爪子一爪子往徐碧云脸上狠挠去。
每一下都力道十足,下足狠劲,嘴里也不闲着,
“你他妈的一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