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霞把洗好的碗放到橱柜里,出来就见钟文娟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手里的话筒都忘了放下。李顺荣叹了口气:“怎么样?人家肯出多少?”
钟文娟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说是要跟弟妹商量商量。”
李耀祖的房门忽然打开,他就穿了条三角内内,却半点不觉得寒冷,紧张地问道:“爸,你得什么病了?”
要花六千块医药费的病,那肯定不是小病啊。李耀祖是真急了,他虽然浑了点儿,但对父亲还是很在意的。所以钟文娟打完电话,他就冲出来了。“
李顺荣难得收到儿子的关心,心里倒是很高兴,对小舅子的行为也就懒得在意了。呵呵笑道:“没呢儿子,你妈就是随口说说。”
“别诓我了,我都听见了。”这是能随口说说的事儿吗?眼光在屋里梭巡一圈,他很快见到了塑料袋里的药盒,那是李霞帮李顺荣在医院里收拾的行李。
李耀祖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很快从里头掏出了几盒药,和几张检查单。可惜上头写的东西,一个一个分开他都认得,连在一起就不太明白啥意思了:“爸,你今儿去医院了?”
李霞道:“别急了,先坐下吧。爸今儿忽然晕倒了,医生说是高血压,这病的养,以后最好是别干重活累活了。正好你在家,咱一起商量商量,以后这菜地咋办。”
“治得好的?”
“臭小子,诅咒你爹呢?”李顺荣口中骂着,眼中却带着笑意。儿子这是担心,他还是看得出来的:“先去把衣服穿上,穿个小短裤在你姐跟前晃,要不要脸了?”
李耀祖这才松了口气,回屋三两下套上衣服出来。
李霞烧了开水,一人给倒了一杯:“耀祖,现在的情况就是,爸的身体吃不消种菜了。这地得盘
出去,你乐意接着种吗?”
“这么辛苦的活,我才不干呢!”李耀祖想也没想便拒绝了,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浇水施肥哪一样都能把人累死,赶上要卖菜,还得凌里四点就起床。夏天也就算了,冬天简直太遭罪。
李顺荣瞪了他一眼:“臭小子,一点苦都吃不得。当初我还想着这摊子支起来了,也算是给你留下了份家业呢!”
钟文娟也舍不得这地:“儿子啊,你别看这活不咋体面,可赚的是真不少呢。咱算三家拆,一家一个月至少也有七八十,多的时候百五六。你那超市的工作看着是体面,可一个月才五十多块钱,还天天都得去的,哪有家里来得自在。”
李耀祖算了下账:“挣得还真不少。”
“可不是吗?要不这村里咱能有这么多人跟风种菜。儿子你考虑考虑,这菜地接着种,要不了两年,你娶媳妇盖房子的钱也就都有了。”
“妈,我也想赚钱,可我真吃不了那苦。”李耀祖颇为遗憾地耸了耸肩。
李霞道:“耀祖,咱也不一定要自己种啊,你看这村里村民不少,出钱雇个农民伯伯来帮你们干活,想来他也一定会乐意的。”
种菜要看天吃饭不说,还得去找销路,哪有干活拿钱来得轻松啊。想来村里肯定有不少人乐意的。
李耀祖眼前一亮:“这倒是个好法子。”
钟文娟却有些忧心:“这样一来,咱们哪还有钱赚呐?”
“赚是肯定有赚的,只是少赚了一些而已。耀祖,这事儿你自己好生琢磨琢磨,要是实在不想接手也没关系,你跟着田经理学,学出头了也不愁混不到一碗饭吃。”
“田经理现在的工资不也才一百五十块嘛,还不如你身边的何香呢!”李耀祖不太看得上眼。
李霞叹了口
气:“那你自己想吧。”
“嗯呐,我好好想想。”
“妈,小莲的屋子还能睡的吧?”
“可以的。她们夫妻刚搬走也没多久,铺盖铺上就是了。咋,你今晚不回去了?”钟文娟觉得有些奇怪,李霞还从没在这里过过夜呢,一般都是当天来当天就走了。
李霞道:“明天不还得带爸去医院一趟吗?我这车开来开去的好玩儿啊?“
“那也是。”
李顺荣道:“小霞,我觉得你就是担心过头了,我的身体肯定没有那么严重。”
“闭嘴。”这次开口的是钟文娟:“你给我好好养着,我可不想四十岁就守寡,到时候我是改嫁好,还是不改嫁好啊?”
钟文娟突然说出这么彪悍的话来,父子三人俱是目瞪口呆,看着钟文娟的眼神都跟不认识了似的。
李顺荣被镇压,只得呐呐地不敢再说话。
第二天早上,李霞起床的时候,李顺荣已经起了。他习惯性的想去地里,被钟文娟拉住,只能无奈地在外头散了一圈步,然后就又回到家里。
钟文娟早起煮了早餐。他们老家在南方,习惯吃米饭。村里人劳动量大,即使是早上,也是吃干饭,钟文娟焖了饭,还炒了四个菜,挺丰盛的早餐。
洗脸架上有新的毛巾和牙刷,寻阳为李霞准备的。李顺荣道:“闺女儿啊,我都多久没见你在家里起床了,这嫁了人就是不一样啊。”
李霞哈哈一笑:“爸,你想我在家里住啊?”
“感慨一下啦。你看家里啥都有准备,你就是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