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
出嫁的时候,钟文娟也对她说过同样的话,她乖乖照做了,结果那一辈子却过得辛苦又心酸。这辈子,她再也不想重复了。
她定定地看着钟文娟,忽然莞尔一笑:“妈,我去吕玉华住的下尾村打听过了。她是和赵志国一起去的北京。所以这个婚事,不管你们怎么做,我都绝不会参加的。反正也没请什么客人,想来你们也不会在意丢不丢脸吧。”
钟文娟一愣,然后就跳了起来:“你说什么?你现在跟我说你要毁婚?你是不是想毁了你弟弟
一辈子
才甘心啊?”
“不是我要毁了李耀祖,是你要毁了我。”
李霞的声音很冷,心却更冷:“妈,你的关注点不应该是你的准女婿带着小情人私奔么?可是你口口声声全是李耀祖的工作。我知道你偏心,我知道我不是儿子,可是你这样对我,就不觉得心疼吗?你为我的将来考虑过半分吗?”
“啪。”
一巴掌重重地甩在李霞的脸上,钟文娟手抖着,嘴唇也颤抖着:“你,你给我闭嘴。说什么赵志国私奔,你有证据吗?”
“呵,要什么证据,去下尾村打听一下不就行了吗?而且,除了赵志国那次来退亲,你们还有见过他露脸吗?将来我就是抓到他和吕玉华在一起都没有底气和他闹,因为他已经
明明白白地表示过,他看不上我,是我死乞白赖的非要嫁到他家去的。”
李霞这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把钟文娟之前刻意忽略的问题全都摆在了明面上。
钟文娟的脸色青紫交替,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哭声很快引来了李奶奶还有李月和李耀祖。李荣顺大概是不在家,李霞也不知道是去哪儿了。
钟文娟边嚎边哭骂:“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死丫头。人家闺女哪个嫁的不是大富大贵,然后回来
帮补娘家的。我费尽心思让你嫁到城里,你可好,还说我是为了你弟弟的工作?就算是那又怎么了?这年月,卖女儿的人还少吗?我没收你婆家一分钱,你还在这跟我闹?“
李霞冷眼看着她哭,想到了前世家里分拆迁款的时候。那时候妈妈也是这样哭,说她嫁了人还想着挖娘家的底,真是白生了这么个丫头。
她的心越发冰凉。
偏偏李奶奶还来凑热闹:“死丫头,臭丫头,你个拴不住男人的赔钱货。我打死你。”说话间,那蒲扇般的大手便一下一下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李奶奶也不算老,今年才五十八岁,又是干了一辈子
农活的人,那手的力道可想而知。但李霞没有躲,定定地站着承受,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她再不会给她们随意拿捏自己的机会。
李耀祖和李月弄明白事情的原委之后,一个转身就走,另一个站在一边说起了风凉话。
一场闹剧直到李奶奶手打疼了才停下来。
李霞木然地回了房间,她把小金库打开,里头有了足足五百六十块。这是她全部的家当。
第二天天不亮,她便拿着所有的钱财,用布包了两身衣服,便出了门。
简陋的桌子上,有一张写得整齐的条子,她告诉他们,自己要去北京找赵志国说清楚。如果赵志国只想娶吕玉华,那她一定不会嫁。
钟文娟是第一个发现条子的人,昨晚的事她闹得有些过,回头想想有些后悔。见大女儿迟迟不起床,还想着让她静静。等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已是午饭时间。
她不识字,拿着条子让李耀祖念出来之后,整个人都傻了。
“耀祖,你说啥?你姐说她上北京了?”
午饭时间,全家人都在,李荣顺慌了一下道:“怎么可能?她身上最多只有几块钱,哪来的钱买车票?”
李月道:“总不能是走去吧,
爸妈,你们放心,姐可能就是出去躲躲。她不想嫁给赵志国,肯定等
婚期过了就回来了。”
钟文娟道:“那她这几天可怎么过啊?一个小姑娘家的,单身一人出门在外,万一碰上坏人可如何是好?“
李奶奶也慌,但她慌得却是另一回事:“万一她真的不回来,那咱们怎么跟赵家人交待啊?”
不管李家人做何反应,李霞却是已经坐上了北上的火车。
春城属南方小城,去北京光是坐火车就得坐三天三夜,她舍不得买卧铺票。只买了个坐位。好在现在离过年还有一个月,车上倒是不挤。
至少她旁边的坐位就是空着的。
她从包里掏出彩绳,熟练地开始编手链。
到了北京后,她就不想再回家了,不管怎么样,总要想法子赚到钱才行。也不知道北京人喜欢什么样的饰品。上辈子,她一直都待在春城,从没出过远门。
外面的世界缤纷绚丽,可于她来说,却是全然的陌生。
李霞有些心慌,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脑门上居然浮起了一层的细汗。
“哎,姑娘你很热吗?别不是中暑了吧。那个帘子可以拉下来的。”一个爽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李霞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人家是在跟她说话。
她转头,就见一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