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值钱,但我知道我们之间的信任是多么来之不易,同样也是脆弱不堪,所以我绝对不会辜负你,不会辜负任何一个愿意重新接纳我,接纳叶氏集团的人。”
“我只想……不要再有别人家的孩子,和我孩子一样……”
叶梓允紧紧握着他的手,斩钉截铁地回答,“我保证,叶氏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录像直播结束,叶梓允私下又和他聊了很多,直到护士进来替他做例行检查。
“你可以让我出去吗?我不想待在这里,我只想回家。”
男人突然抓住叶梓允的胳膊,睁圆的眼睛看向护士手里冰冷的仪器,吓得往叶梓允身后躲。叶梓允示意护士稍等一下,然后转身对他低声说道:“我已经安排好了,帮你找了工作,也给你找了住处,但是医院这边需要你的亲属才能办理手续。”
“亲属……我哪里还有亲属……”男人苦笑。
叶梓允为难地抿了抿嘴,转身看了眼护士,又对他说:“我会想办法的。”
护士走过来,表示时间不能再拖,几乎是命令的口吻要叶梓允离开。
她不得不走,临走前,窗外的风拂起雪白轻盈的窗纱,隐隐遮住男人的半张脸。他瘦削的模样,好像一阵风都能把
他吹散。微弱的阳光勾勒出他低垂的眼眸、紧抿的双唇,任由护士替他测量心速。他就像个木头人站在那里,眼睛里的世界和常人的世界完全不同。
叶梓允轻轻关上门,心头隐隐不安,他的眼神似乎已经生无可恋了。
“组长,你今天厉害了!”牧希的声音猛地拉回叶梓允的思绪。
她转身远离了病房,牧希捧着平板狂刷页面,不停地汇报着各种数据和新闻报道的内容。
“刚才李副组长打过电话来,说现在集团外面全是记者!还有……”
“牧希。”叶梓允出声打断了她连珠带炮的话,双眼闪烁不定地愣在走廊上。
牧希不解地看着她,走廊上穿堂的风很冷,她脸色煞白,毫无血色,牧希被吓着了。
“组长,你怎么了?是不是身子哪里不舒服?”
“没有……”叶梓允虚弱地坐在身旁的椅子上,空气酒精消毒水的味道让她很不安,“你先回去,公司里肯定忙乱了。接下来的部署我已经全部交代你了,回去后你照办即可。我会在这里多呆一下才回去。”
牧希点头应下,看着叶梓允眼底厚重的黑眼圈,她有点担心,从包里掏出一盒牛奶放在叶梓允的身边,才离开。
走廊上空无一人,叶梓允并不知道医生和护士现在在忙什么
,偶尔能听见病房里传来病人疯狂的笑声或是打骂的哭声。她忽然有点羡慕,精神病人不用再伪装,不用再硬撑,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而她,想笑笑不出,想哭不能哭,心里都快麻木了。
叶梓允叹了口气,捏着鼻梁,她从没觉得这么累过,卸下伪装,只论真心,比戴面具还要累。她轻易不去触碰的回忆,和妈妈在一起时的点滴,在刚才竟然全部涌现在大脑里,压迫在她心里,眼泪恰似决了堤的洪水。难怪,这个世道有这么多人把真心藏起来,不愿涉足。
尤其,那个男人,最后那个眼神,叶梓允总有种说不出的不祥预感。
“叶梓允!”
一声尖利的低吼,叶梓允循声回头,还没来及看清是谁,一大盆冷水突然迎面泼来。
叶梓允惊呼咋舌,头发湿哒哒的黏在脸上,眼睛都睁不开。身前的衣服也完全湿透,滴滴答答的水滴落在地上,她整个人都像是从湖底刚爬出来的一样。风吹过,浑身刺骨的寒,叶梓允的脸色越发煞白,嘴唇和鼻头都是一片青紫。
“流了那么多眼泪,我给你补补水!”
陈曼不屑地讥讽大笑,扬手把空盆子扔在一边,咕隆咕隆的滚远。
叶梓允勉强擦了擦脸上的水,扶着椅背站起来
。浸湿了的衣裳变得沉甸甸,像是揣着小铁球一样重,她眯着眼,纳闷地看着陈曼,“你想做什么?”
“想要你好好洗把脸,看看你的心到底是红的,还是黑的。”
叶梓允撇着嘴,从包里抽出纸巾,“这次我不会告你,拜托你下次不要再这么无聊幼稚。”
“哈!”陈曼双手抱臂冷笑,“我无聊幼稚?你还要告我?你忘了我男朋友是谁了?”
叶梓允擦脸的手一顿,是啊,是纪离呢。
陈曼趾高气扬嘁了声,满是鄙夷,“我告诉你,叶梓允,你现在就是落汤狗一只,别想着还能从泥泞地里爬出来!你也不掂量掂量,你有什么资格?叶氏已经垮了,已经完蛋了,你老老实实等着破产多好,还在网上搞这些你不累吗?”
叶梓允挑眉看着陈曼,面无表情,“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精神病院,你当我傻啊?”
“我觉得你应该在这里开一间病房,你已经病的不轻。”
“叶梓允!你居然拐着弯骂我!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吗?”
陈曼龇牙咧嘴地冲过来,没料到地上有了积水后,变得异常的滑,她踩着高跟鞋大步冲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