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少啊,我……我只是……帮你教导一下佣人……”
叶鹤正的解释十分苍白,吞吞吐吐,目光左顾右盼不知道应该看向哪里。
“哦?”盛凯锋挑眉,眸光淡漠,“叶老的意思是,我连家里的人都照顾不好?”
“我……”
“他们都是我的家人朋友,不是佣人。”
叶鹤正尴尬地不知所措,满头大汗,谦卑的弓着身子用手背擦着额头的冷汗,“抱歉,盛少,是我用词不当,是我用词不当。”
叶梓允快步走过盛凯锋身边,将倒在地上的女佣扶了起来,却见她的脸已经得触目惊心,像是嘴里含了个大如拳头的桃子。叶梓允震惊,急忙让人拿来医药箱和冰块。全程叶鹤正都不敢阻拦,连话都不敢说,只能偷瞥着盛凯锋的脸色行事。
“或许,现在应该有人能给我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
盛凯锋语气生硬,目光掠过叶鹤正的侧脸,冷若冰霜地落在阮湄的后背上。
她依旧埋头撑着梳妆台,浑身战栗,一句话都没说,按照平日里阮湄的性子,现在早已经忙着撇清自己和这桩闹事的关系。不仅是盛凯锋看出了端倪,就连叶梓允也捕捉到她和往日不同的感觉,忍不住也瞥向了阮湄。
“就是她收拾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东西……”叶鹤
正急忙掩饰。
盛凯锋目光更冷了,“这点事,就惹恼了叶老对我的人下这么重的手?”
“……我……我就是……”
“她的脸还能好,可我的脸呢?”
阮湄突然一声嘶吼,挥手打翻梳妆台上所有的摆设,噼里啪啦碎了一地。连整个梳妆台都随着她身子晃动而抖动的更加剧烈,她仍然双手撑着桌面,喘着粗气。
众人木讷地看着她,不明所以。
阮湄低着头,浓密大卷发的遮掩下,若隐若现的一滴液体,却沿着她尖细的下巴嘀嗒一声,滴落在她白皙的手背上,晕染开一片血色,和她艳红的指甲几乎一个颜色。
没人言语,所有人都沉默了,只有冰块在冰袋里咯吱咯吱擦撞的声音。
凝固的空气里,似乎都能闻见胭脂水粉破碎后的香气。
只可惜,再香再美,也无法恢复它原本的样子。
阮湄缓缓抬起头,镜子里一张化着精致妆容的脸,苍白疲惫,微启的红唇如血一般殷红。
她缓缓垂下眼睑,能明显感觉到一滴滚热的血描绘着她脸颊的轮廓,又痒又痛,气得阮湄猛地睁开眼睛,狠狠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随手抓起手机“啪”的一下狠砸在镜面上。
手机落地摔成两瓣,镜面像是突然展开的蜘蛛腿,将阮湄的脸割成无数枚残缺的影像。
“哈哈哈哈!”
阮湄忽然放声大笑,像个疯子似的,所有人都纳闷得不明所以。
她却笑得越来越肆无忌惮,越来越狂妄不羁,好像控制不住就是想要笑。
笑得她颤颤巍巍转过身来时,妖娆的媚眼里满是晶莹的泪水。
当场,所有人都愣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阮湄的脸。
叶梓允将冰袋交由别人扶着,难以置信地徐徐站起身来,看着眼前像是着了魔的阮湄。
盛凯锋面无表情,平静无痕的眸眼里完全看不出有任何意外和起伏。
“你看看我。”阮湄踉跄地走向盛凯锋,反手指着自己,哭笑不得,“我的脸,还会好吗?”
叶梓允踱步走过去挽住盛凯锋的胳膊,看着阮湄脸上的伤完全不知所措,只是毫无意识的死死捏着盛凯锋的衣袖。
阮湄的右脸,靠近鬓角发际线的位置,从额头上一直到眼角下,有着长短不一的五六条伤口。伤口极深,全是竖条状,还不住地往外涌着血。
一滴一滴滴落在她衣裳的胸前,竟然已经绽开了一朵血色的残花。
而她的左脸,同样的位置,也有数条伤口,伤得没有那样深,只是挂着几缕粉红的血丝。
阮湄疯狂地大笑,笑得五官扭曲,如鬼似魔,煞白的脸色越发显出血的艳红,像个妖怪。
门口拥挤
的人都猛抽了口冷气,捂着嘴,露着惊恐骇人的大眼睛。
叶鹤正也被阮湄的样子吓着了,张大的唇瓣颤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比起训斥旁人,现在这种情况不是应该去找医生来吗?”叶梓允望着门口的人,改用法语嚷嚷着,“快去找医生!”
有人反应快的,已经马不停蹄地跑去了。
阮湄忽而收敛笑意,瞪着叶梓允,面目因为愤恨而狰狞扭曲,“你,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现在你应该是最开心的吧?我的脸,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做梦也会笑醒啊!”
叶梓允已经明白事情的因果,只无奈感慨世事无常,也终于能淡定自若地看着她,语气平静从容,“我不是你,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不会?哈,叶梓允,你少在这里装圣人了!你心里肯定乐开了花!”
叶梓允面不改色,“我的确不是圣人,也不会刻意去装。我心里没有乐开了花,但同时,我也没有同情你。因为这是你的咎由自取,你得到这样的下场,我想你肯定比我还要清楚,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