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梓允羞红着脸落荒而逃,步履匆乱的在两顶帐篷前顿住,大吃一惊。
帐篷外面都绕着璀璨闪烁的小彩灯,随着海风起起伏伏,在夜色下迷离梦幻得像是流淌的星河。帐篷外还燃着篝火,篝火旁还有烧烤架,冰冻箱放在较远的地方,周围都用沙子堆掩着,里面是盛凯锋托人在鱼市准备好的新鲜海鲜和啤酒、饮料。
叶梓允还在出神,手腕突然被盛凯锋一抓,整个人又被他拉着大步向前。
她几乎追不上他的步子,只能小跑。而盛凯锋似乎也没有想要等她的意思,绕过几块大礁石,这一条路上没有亮光很暗,叶梓允都能感觉到盛凯锋抓着自己的手紧了许多。在远离帐篷的一侧,盛凯锋终于停了下来,累得叶梓允在他身边气喘吁吁。
“你……”
叶梓允刚要开口,双眸忽然被什么亮光一闪,这才看见不远处亮着的烛光。
刹那间,她瞠目结舌。
眼前细腻的沙滩上是一张四四方方的原木小方桌,桌上放着红酒和两个酒杯,还有等待食物上桌的餐具。圆圆的白色蜡烛在透亮的烛台里影影绰绰,映照着一株造型奇特的枯树枝。两张折叠的帆布椅间还错落有致的竖着三个架
子,架子上各自勾着一枚烛台,里面同样是温馨的白色蜡烛。
“我……”
“坐着等我。”
盛凯锋松开她的手,走过叶梓允面前时,只有一阵冷风。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他比刚刚冷漠多了,也许是海风降温的错觉吧!
叶梓允没往心里去,见盛凯锋拉开了一张椅子侧眸看着她,她急忙走过去坐下。
盛凯锋沿着原路返回,轻柔的海浪蔓延在叶梓允的脚边,试探着接近,就像她试探着进退两难的那颗心。
没等多久,盛凯锋端着托盘走来,简单的海鲜烧烤散发着令人食欲大开的香味。
“好烫好烫……”叶梓允迫不及待咬了一大口,嘴里满是食物咕哝咕哝地笑着,“好好吃!”
盛凯锋看着她,目不转睛,却没有尝一口,“在厨房里你和阮湄说的那些话……”
“咳咳咳……”叶梓允没料到他会突然这样说,哽了一大口肉在嗓子,吞不下去吐不出来,急忙抱着酒杯灌了一大口的红酒,才咽下去,尴尬地握着拳头捶着胸口,瞪着盛凯锋,“我……咳咳,那个时候是特殊情况,我是你名义上的妻子啊,当然得那样说啊!就像你在人前会……咳咳……会装出
另一副样子来一样……”
盛凯锋垂下眼眸,整张脸隐在暗处,只有一抹上扬的嘴角在烛光下森寒的冷笑。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
叶梓允看着他,倨傲的冷笑,为什么还有点难过沮丧?
她大脑迟钝,捉摸不透,胸口翻涌着莫名的窒闷。
两人沉默良久,风吹过烛台碰撞的咯吱声,浪头拍打着礁石的哗啦声,愈发让她浑身难受。明明来的路上不是这个样子的,明明他笑得那样温柔明媚,为什么……
真的只是海风吹散了一切温度?
真的是日落了,心也落进了一片阴影中吗?
浪头变得汹涌,击碎在礁石上溅起万丈的水花,像一头奋力想要挣脱束缚的猛兽。
叶梓允深吸一口气,她心里束缚的枷锁也挣扎着想要解脱啊!
“我……也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话音落地,叶梓允瞬间后悔,心跳加速,咬着唇瓣想要把话收回来,也已经晚了。
她不敢去看盛凯锋的脸色,目光空洞毫无焦距地落在面前的食物上。心思不宁,躲在桌下的手焦急难耐地拼命抠着其他的手指。贝齿咬着唇瓣都发乌了,她也一丁点感觉都没有。
盛凯
锋没有马上回答,他沉默的每一分每一秒,对叶梓允来说都是煎熬。
她从来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她甚至都能听见盛凯锋的每声呼吸,搅得她心乱如麻。
他对自己的亲昵,那些缠绵火热的肌肤之亲,让她总是充满了各种幻想。
其实,这个问题,已经在叶梓允心里积压很久了,成了她一个人的秘密。
压在心口,堆积成伤。
每每触碰,都是一种钻心挖骨的折磨。
哪怕她惧怕盛凯锋给出的答案,但至少,她不会再因为未知而沉沦在一个人爱慕的漩涡中出不来。那种怕他知道、又怕他不知道,更怕他知道偏又装出不知道的感觉,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那种总是去猜测他话里话外的感觉,那种为他吃醋为他嫉妒却又没资格表现出来的感觉……
每一种感觉,都像是白蚁在啃噬她的心,只剩下一具空落落的躯壳。
她别无他法,倒不如像身边这片大海,让答案来得更加凶猛。
叶梓允自嘲着苦笑,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海浪一头接着一头,已经无数回了。可是,盛凯锋还是没有开口。她不经意地叹了口气,长时间的沉默又何尝不是一种回答?
习惯了风声和浪声
,她心里似乎也没那么焦急了,一切尘埃落定。
答案,已经十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