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孟若华一到荣喜院就被请进了屋。
真是破天荒呀,哪次不是团福守在门口先去通报?
原来昨晚二夫人听说宋辰安与孟若华争执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她刚想把人叫过来问清楚就被齐嬷嬷拦住了。
齐嬷嬷也是自幼就伺候着二夫人,陪嫁过来后嫁给了府中的管田庄的管事齐六,生完孩子才回府伺候。齐嬷嬷是个敦厚的性子,对人良善和气,时常劝解二夫人,又不如李嬷嬷善于揣摩二夫人的心思,因此这些年都被李嬷嬷压了一头。
前些天李嬷嬷一家被赶出府,她将李嬷嬷在府中的衣服被褥都收拾妥当给她送了出去,临了又放了十两银子。
她倒没有丝毫沾沾自喜,还如平常一般伺候,也从没说过李嬷嬷一句不是。
昨晚二夫人想将二少夫人叫来询问,也是她拦下的。两人吵几句嘴就散了,可见没什么大事。夜已深,来回走一趟吃一肚子冷风,折腾那个做什么?
而宋辰安要上值,二夫人心疼他起得早,也不让他来请安,更不会大晚上地叫他来询问了。
因此,今天早上二夫人一起身,就吩咐团福:二少夫人来了就直接进来。
她要好好问问,有什么了不得的事要和爷们在门口吵架,也不嫌丢人。
孟若华泰然自若的进了屋,如往常一般问候了两句就坐下了。
二夫人将茶盏放下,面无表情的问道:“孟氏,昨晚和辰哥吵什么呢?”
“没吵什么。”
“没吵什么,能引得一院子的人都去看?”
孟若华悠悠看了过去,“真没吵,是二爷说话声音大了。”
反正她没吵,她自始至终的很心平气和!
什么声音大?别以为她听不明白,你就是明着说是辰哥拉着你吵的?
二夫人最近被齐嬷嬷劝解着,不那么容易上火了,听得孟若华如此说,也只是微微提高了音量:“那你们说什么了?”
孟若华淡然一笑,含含糊糊地说:“昨晚二爷见着锦衣卫和我说话,非要说我在外惹事了,我就分辩了几句。”
锦衣卫?
“那你和锦衣卫说什么了?”
不待孟若华回答,门外便传来一阵嘈杂声,“三小姐慢点跑。”
今天免了孙姨娘母子三人的请安,就是想单独问孟氏,没想到一向爱赖床的女儿竟然跑来了。
“母亲。”
宋恬风风火火的跑进屋,门口的厚帘子都被她推得来回晃了两晃,寒冷的冬风便趁机钻了进来。
孟若华微微眯着眼,感受着这一股凉意,脑子都清醒了许多。
屋内太闷,又掺杂着一股香气,空气有些浑浊。
待宋恬坐下,她便迫不及待的问道:“嫂子,你昨晚和二哥吵架了?”
她昨晚也听到了消息,要不是天太冷她不想动,早就跑到青枫院问个清楚了。
向来唯二哥马首是瞻的嫂子,最近经常把二哥气走,真想问问她是怎么做到的!
她与二哥差了八岁,别人家是兄友弟恭,她家哥哥却爱板着脸说教。
宋恬看热闹似的好奇的看着孟若华,完全没有理会二夫人。
孟若华无奈的笑了笑,微微侧目躲开宋恬身上那明亮耀眼的光彩,“三妹,我没和你二哥吵架。”
这消息传的是真快啊,连一向不理俗事的宋恬都听说了。
“孟氏,你看看,有什么事非要和辰哥在门口争执,都传开了吧。”二夫人轻蔑的瞥了一眼:“我看你有没有脸!”
“嫂子,听说你又把二哥气走了,你说什么了能把二哥气走?”宋恬说出的话如此直白,要不是眼中那满满的求知欲,肯定会让人觉得她是故意的。
“三妹,我真没和你二哥吵,你要是不信,等你二哥下衙了去问问他。”
是没和宋辰安吵,是他拉着她吵得。
见孟若华嘴紧,二夫人不得不进一步问道:“孟氏,听说你们昨天在谈什么锦衣卫,什么惹事?”
“哦,是啊!”她一副坦然的说道:“昨晚二爷在门前遇到锦衣卫了,就拉着我问来着。”
“问你什么?你和锦衣卫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就是和锦衣卫的大人说了两句话。”
孟若华故意不说实话,就想看二夫人着急的模样!
果然,二夫人不负孟若华所望,只一会儿就按捺不住了,她拍着桌子质问道:“说了什么?你从实说来!”
磨磨蹭蹭的急死个人!
那锦衣卫是能轻易招惹的,谁见到锦衣卫上门了,不得多问几句?偏偏这个孟氏吞吞吐吐的不说清楚,怪不得辰哥能和她吵起来,换了别人也得吵起来!
孟若华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眼眸闪动,“那位锦衣卫大人是阳城公主派来的!”
阳城公主?惹一个锦衣卫还不够,怎么又掺上阳城公主了?
宋恬现在倒没有了刚才的无畏,偷眼看了看坦然的孟若华和焦急的母亲,很有眼色的安静下来。
又是锦衣卫又是公主的,好像事情没那么简单。
二夫人从没和皇家人打过交道,只一听就觉得那是高高在上不可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