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出口戚果就有些后悔, 暗骂自己都快自顾不暇了还管着这鬼的伙食问题。不过与他想象的不同,这鬼并没立即扑上来, 那股熟悉的冰冷气息反而离他更远了一些。
“?”戚果有些疑惑,最终却听到那鬼有些压抑着的声音:
“留到最后, 才是最好吃的……”
靠, 听起来真变态。
待会他能耍赖不认账吗?
正待气氛变得有些奇奇怪怪之时, 戚果听到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奔跑的声音。那是一串凌乱的脚步声, 重重地踏在地面上,从那些纷乱的节奏里听得出奔跑的人至少有两个以上。
戚果第一反应便想到了刚刚与他走失的向云飞和邬仪。他有些费劲地转过身来, 想要往奔跑者的方向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与此同时那阵脚步声却越来越大, 像是有什么东西已经逼近了。
直到那脚步声在耳边放至最大,戚果还是没看到任何人影,最终只能任由那些声音像是从他耳边掠过一般, 又渐渐消失在了远处。
“……什么东西?”戚果有些迷惑。这地方虽然黑,但在极近距离的时候却还是可以模糊看到点东西的,怎么也不该像这样什么都看不清楚。
除非它根本就不存在。
“那是残影。”鬼幽幽开口解释道。“就像是你们人类机器的回放功能一样,之前被关在这里的人曾经做出过什么动作,当时间流逝到了那个阶段时,这些残影便会再次出现,重复着他们生前的动作。”
听着他不带感情的描述,那个画面便不由自主地在戚果脑海中慢慢浮现:被关在黑暗之中,恐惧缠身的几人身后似乎有什么恐怖的怪物正在穷追不舍, 走投无路的他们使劲地迈开步子逃跑,生怕迟了一步就会葬身于不知名怪物的血盆大口中。
然而那怪物究竟是真实存在,亦或是被恐惧与黑暗逼到濒临崩溃的他们想象出来的,却不得而知了。
戚果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被关进来之后,从头到尾他们都没遇到过什么诡异的事情了,那是因为根本不需要凭借任何外力去惊吓,光是这永无至今的黑暗就能把人生生逼疯。
也不知道从被关为止究竟过了多久,再这样下去,或许精神稍微脆弱一点的人已经开始受不了了。戚果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另一个你什么时候回来?”
虽然戚果没有直说,但他却明白他藏在平淡问句之下对他人的担忧。这份独属于人类的柔软,一方面让他那些陌生的情绪更汹涌起来,另一方面却又让他微妙地有些不高兴。
这种想要独占一个人的心情,不同于冰冷杀戮的欲念、更不同于贪婪难耐的食欲,然而却出现在了并非人类、只会凭着欲念形式的他身上。
“很快。”鬼低声道,同时将那些肆意游走在戚果周身的冷气回收了一点。他是担心等另一个自己回来之后,理智的自己会完全被情感所吞没。
他这些几乎近似于人类的复杂想法戚果全然不知,听了他的保证稍微放下心来,便不再说话。
这样安静的黑暗,其实与睡前关了灯躺在床上的那个时刻有些相似。只是这里并没有从窗外漏进来的冷白月光,而是像把被子覆盖到头上一样的闷黑。
由于工作相当疲倦的缘故,平日里戚果几乎一沾枕头就睡着。只有偶尔在周末休息时,他才能在提前躺到柔软的床垫上,在入睡前分出一点沉思的时间。
和这只鬼的第一次照面,似乎也是在这样一个无星也无月,恰好他正躺在床上沉思的夜晚。
他那时候正四肢舒展地躺着,放任大脑天马行空地到处游玩,原本关着的电灯却忽然像是坏了的似的忽明忽亮,闪烁得就像是有人在不停地按着开关恶作剧似的。
戚果有些奇怪,起身走到开关边上把灯关掉,然而房间里却又忽然吹进一阵阴风,将他拉得严实的窗帘吹得四处拂动,让他不得不走过去重新整理好。刚整理好窗帘,厕所里的洗手池边上的水龙头忽然又自己打开了,流出来的还是猩红的血水。
那一个晚上怪事频发,戚果却并没有被吓到,只是手忙脚乱把这些事当做普通的意外来处理。这一处理,几乎就过了大半夜,他还没不耐烦呢,却有个烦躁的声音阴森森地在房间里响起:
“……你怎么还不哭?”
灯不再闪了,窗帘也垂下了,血水也止住了。
戚果很冷静:“你搞这么多事就是为了让我哭?”
那声音似乎被他的话噎了一下,颇有些恼羞成怒,不再言语,直接化作一股凶狠的凉风袭来,制住了戚果将他压在浴室的瓷砖上。
普通人类被他那么吓的话早就惊恐地连连大叫了,为什么这个看起来很美味的人却几乎无动于衷?甚至被他这样粗暴地直接压倒在地上,眼里却还是平静如湖,似乎他这阵阴风再怎么作乱也吹不起半点涟漪。
看着那双眼睛久了,甚至心中的烦躁也慢慢平息下来。
“……明明白天就一直在哭,为什么晚上不一样?”鬼十分不解。
说来也有些耐人寻味,他并非普通怨灵,却又和怨灵一样以人类恐惧为食。然而单纯的恐惧情感却完全无法使他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