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那怪人以猴子般的姿态蹲伏在地,发出了咯咯的怪诞笑声,血光映照下,他眼睛猩红,嘴巴列在耳畔,牙齿犹如鲨鱼般尖锐、锋利。
钟离翊呸出一口殷红的鲜血,手握利剑欲再次出战。
自幼以来,他在武学领域从未尝过败绩,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却被对方空手压制着毫无还手余地,他心中充满不甘。
他不服,他决不能接受失利的结局!
“再来!”
那怪人歪了歪脑袋,突然纵身跃上屋檐,又跳下去,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明明是他占了上风,逃走的也是他。
钟离翊紧握染血的佩剑,眼下不是关心自己心有不甘的时刻,而是解救俘虏,并带往城门与阿爷会合。
之后在想想自己怎么会输给他,且是第一次吃了败仗。
晌午时分,阳光高悬天际,热闹的街道上,陡然有人发了疯似的扑向他人狠咬起来,而那些被咬到的人,就像中了某种邪术,转而撕咬另外一波人。
守城将军似乎意识到什么事态的严重性,手忙脚乱地指挥下属。
远远地,就听到军爷高呼:“这疫毒到底还是不受控制了!赶紧关城门,疫毒是从我们宫中传出来的!宁可折损自家人,也绝不能让天下人被这疫毒缠身!”
早在城门外等候多时的赤元侯,见城门正一点一点地缓缓关闭。许多人都疯狂地朝城外蜂拥逃窜,这让他根本无法靠近城门。
赤元侯咆哮:“你们这是干什么!我的翊儿还在里面呢!翊儿!”
“关城门!快关城门!不得让疫毒蔓延!”
“拦住他们!绝不能再让任何人逃出城外,凡出城者,格杀勿论!”
众多侍卫气势汹汹地围拢上来,如同一堵坚不可摧的人墙。
前有侍卫杀人阻拦,后有疯子肆虐咬死人,左右无路可退,老百姓们哀苦切齿地谋求生路。
而赤元侯本想运功冲入城内,却被某个拥有浑厚内功的烂好人拖住。
那烂好人嚷嚷:“进不得!里边儿疫毒泛滥,进去了只有死路一条……”
“听我说谢谢你,但我孙儿还在里边!”
自从被那个怪人咬伤之后,钟离翊觉得自己浑身绵软无力,视力忽明忽暗,极不稳定。
他艰难地亦步亦趋,好不容易挪到了城门口,却见大门正缓缓合上。
目光越过人群,看到他的阿爷正被好几个人紧紧抱住往后拖,那些人不让阿爷进城。
钟离翊心中忽地涌起一股强烈的精神力量。
他一定要出去,要和阿爷一起回家!
“爷!我在这里!”
“翊儿!把手给我!”
在一片拥挤之中,钟离翊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挤进了前排。
祖孙二人隔着那粗厚的栅栏,隔着侍卫们明晃晃的刀枪,互相伸出了手。
明明运功飞出去对钟离翊来说本应是轻而易举之事,可不知为何,此时的他却丝毫使不出内力。
只见鲜血从他眼前飞起又落下。
众侍卫和平头百姓望着他的表情是震惊的、不解的、恐惧的,还有撕心裂肺的尖叫,见了鬼似的远离他。
模糊的视线这才渐渐清晰,怔怔望着自己伸出去的手背,其布满了黑紫的经络。
以及……不知何时被刺穿的心脏、腹部与背部皆是刀枪戳穿的口子,鲜血汩汩流出,淋漓一片。
然而,他的知觉好似被暂停了一般,一时半会儿竟没有生出丝毫痛感。
是吗?
他已经死了呀。
可他是怎么死的呢?
走着走着就死了?还是被那个怪人咬了一口,其实早已咬断他的命脉,他却浑然不觉?
钟离翊无比迟缓地放下了手,望着阿爷,眼神中满是愧疚与不舍,声音微弱,“阿爷,我可能走不了了。对不住啊,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就在城门“砰”的一声关上的那一刻,他瞥见阿爷颤抖的老手拼命地往逐渐缩小的门缝里钻,最后被烂好人从阿爷背后打昏了过去。
他的心为之绞痛,并非器皿所致之痛,而是为离别之苦、阴阳两隔之悲痛。
他死了,谁害的?
那个怪人?
对,就是他。
贼人不陨,逝者怎能安息!
钟离翊怨恨加深,猛地睁开双眼。寒风凛冽,夜色如墨,四周帐篷挨着帐篷,有人来回巡逻,还有厚厚的栅栏高高矗立,用以防范丧尸突袭。
他则被囚禁在四四方方的铁笼子里,犹如任人宰割的牛羊。
火把跳动着,光辉洒落在离铁笼子最近的帐篷上,映出三道影子。
里边还有人在对话,钟离翊耳尖一动,听出来了,里面是白天那少女、毒公子以及阉人的声音。
“苏哥、单哥,我们不等君迟哥哥,就这么回来了,那他一个人如果遇到异兽岂不是……”
大家都是哥,只有那个从未谋面的‘君迟’是哥哥,看来是她的心上人没跑了。
广梦芮还没有说完,就被阉人单昊昊打断:“小妹,你且放宽心。你的君迟哥哥奇招丰富,就算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