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苏慎渊没把钱转给奚午蔓。
他还是没放过这个跟奚午楙结交的好机会。
奚午蔓成天忧心忡忡,而她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而忧。
她只能沉迷学习,让自己忘掉耳环的事。
可每次看见苏慎渊的时候,奚午蔓都控制不住地想起奚午楙。
她感觉很烦,每天都不想见到苏慎渊。她每天都祈祷着早点离开苏慎渊。
而真的到了离开这天,奚午蔓却又不舍。
她是跟着Z集团到远东的市场调研团队一起的,团队的头领是水西月。
苏慎渊是送奚午蔓到机场的,但最后却成了奚午蔓看着他和水西月拥抱道别。
奚午蔓不禁怀疑,苏慎渊本来就是冲水西月去的。
一上飞机,奚午蔓就一直在睡觉。
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她感觉自己神经衰弱,再不好好睡上一觉,大脑都会罢工。
她可就去见五太爷了。
她一觉醒来,飞机也停在了远东C国首都的国际机场。
这是他们的第一站。
C国拥有最具发展潜能的巨大市场,而且在整个远东地区有最大的影响力。
水西月每天都在飞东飞西,奚午蔓则每天都往当地的各寺庙跑,主要是熟悉环境。
她还蛮喜欢往佛寺里跑,准确说,是喜欢佛寺周边卖的食物。
为了满足来自全球各地不同的香客——也许单纯是游客,佛寺周边地区有不同的美食店,简直就是一个缩版的世界美食城。
而不同的寺庙周边又有不同的特色美食。实在舍不得放过其中任何一样。
为了雨露均沾,奚午蔓做好攻略,保证能够在离开前吃遍每一种美食。
除了偶尔参加一些学术活动,她每天都一个人在外面跑,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无业游民。
也许正因为她看上去像是一个无业游民,她被每天同样在街头晃悠的人所注意到。
那是一个面部五官都特别平的人,脸蛋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嘴唇偏厚,脖子偏短,个子很高,体格也很壮。
他手中拿着一台数码相机,相机上装着50定的镜头。
他走到奚午蔓面前,以街头摄影师自居。
他跟奚午蔓说过一次他的名字,奚午蔓当时没注意听。
她以为也就和他见那一次,而记住一个只会见到一次的人的姓名是毫无必要的。
而且从某种程度上讲,记住一个人的名字就等于给自己和那个人之间加了一种羁绊。
那种羁绊因为名字而存在,也只是因为名字而存在。
会有那么一个瞬间,脑子里突然冒出某个人的姓名,虽然也许会连那个人的声音容貌和基本外形特征都毫无印象,也不记得在什么地方因为什么事而结交,但就因为想到那个姓名,知道有那么个人存在。
然后,就会因为那个姓名,试图回想起关于那个姓名的人本身,会去回想和那个人一起经历过的事。
虽然毫无意义。
不过比起只知道一个姓名,那些毫无意义的回忆都有了价值。
只知道一个人的名字的话,是一件很让人难受的事。
就仿佛一直在脑海里萦绕的不是某个无关紧要之人的名字,而是一个会把人折磨致死的恶魔,或者鬼魂。
那个以街头摄影师自居的摄影师抱着他的数码相机,很热情地走到奚午蔓面前,用英语向她打招呼。
出门在外,在不确定对方母语的情况下,直接用英文交流就很方便。
奚午蔓通过他的口音判断出,他是C国人,于是用C国官方语回应他。
他先是一惊,然后很高兴地切换回C国官方语,对奚午蔓说:“你看上去不像是C国人,我还以为你是外国人呢。”
奚午蔓只回他一个微笑,她并不认为有必要让他知道自己到底是哪个国家的人。
她不确定对方是不是一个极端的民族主义者。
她不止一次遇到过那种人,他们会因为你和他们不是同一个国家、民族、城市甚至是小区,就用他们不知道哪来的固有的偏见对你加以评判。
他们对你态度的好坏,完全取决于他们对你出生地印象的好坏。
“我最近在这附近拍一组作品。”街头摄影师说,“然后我感觉每天都能看到你,你是没有上学吗?”
“没有。”奚午蔓答得简单。
“你看上去年纪可不大,怎么会没上学呢?”
奚午蔓感觉他打听得有点多。
她上不上学跟他有什么关系?
或者把这个问题稍微具体化一点,就是,她什么年纪做什么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她的沉默在摄影师看来很值得同情。
“你是成绩不好还是家庭条件不好?”摄影师以充满责任心的口吻问她。
奚午蔓真想用他的相机把他的脑袋砸开,看看他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对她毫无了解,居然就用他的认知对她进行评判。
而摄影师完全看不出来她眼中的厌倦,又以十足的责任心说:“你这个年纪,还是该在学校。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