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远一近两辆车的灯光在眨眼的功夫交织到一起,伴着震耳的撞击声,奚午蔓的视野随猛烈的摇晃蓦然变得一片漆黑,耳内一阵嗡鸣。
“小姐,您没事吧?”
眩晕中,听见司机的声音,奚午蔓本能答了句“我没事”,随后她听见车门一开一关。
胃里一阵翻滚,奚午蔓抓起手边的钻石手提包,摸索着打开车门,不顾割骨的寒风,趔趄着蹲到路边,“哇”一声呕哕出来。
胃里腾得干净,嘴里满是苦涩,耳边的嗡鸣终于消失,奚午蔓看清眼前飘落的雪花。
她从包里摸出一方素麻纱手帕,擦眼角和嘴巴时,手抖得厉害。
“那位是我的雇主。”司机的话音从另一边传来。
很快,一只好看的男人的手伸到奚午蔓面前,她看清男人手指间夹着的名片。
Z集团A国A片区执行总裁,来缵烨。
“这是我的名片。”男人的声音很好听,“现在我要去赶飞机,你需要任何补偿,回头我们都可以商量。”
浑身乏力的奚午蔓不想理他,而习惯驱使她即使颤抖着手也接过了那张名片,然后说声“谢谢”。
她的声音很轻,来缵烨没听清。
他以为她什么也没说,转身就上了刚刚停到路边的黑色奥迪。
黑色奥迪刚刚离开,一辆黑色宾利停在奚午蔓身后,驾驶门打开,司机撑一把黑色大伞下车,走到奚午蔓身旁。
奚午蔓从包里摸出一条白桃味漱口水漱了口,将包装袋连同手帕和名片塞进怀中的包里,单手撑着膝盖,费劲地起身,在司机的搀扶下上了黑色宾利。
雪花纷纷扬扬,黑色宾利沿一路灯光远去,被撞的两辆车很快被拖走。
回到别墅,在车上睡了一会儿的奚午蔓已经恢复了些许体力。
在玄关处,女佣接过她手中的包,为她脱下外套和高跟鞋、换上平底室内棉鞋,她感觉忘了什么东西,看了眼抱着她的外套和包离开的女佣,到底没想起来,于是只当是刚睡醒的错觉,拖着步子前往客厅。
她半躺在真皮沙发上,腹部及以下盖了条羊绒毯。
新闻正播放两小时前举办于叶麟羽私人会所的慈善晚宴的捐款画面,奚午蔓觉得无聊,拿起遥控器,搜了部今晚才完结的都市言情剧。
奚午蔓很喜欢演这部剧女主人公的女演员,后者的每一部剧,奚午蔓都会在完结后看完。
她本来计划通宵追完整部剧,但实在很困,喝过钱医生送来的汤药,没一会儿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第二天中午,她才从沙发上醒来,掀开夜里女佣为她盖好的丝被,直奔卫生间。
她洗了个澡,由一众女佣服侍着换衣、化妆、盘发,在饭后继续追剧。
奚午承整晚都没回来,不出意外的话,在去C市之前,奚午蔓都不会见到他。
她承诺这几天都不会出门,他只用看监控视频就能知道她的一举一动。
对奚午蔓的监视遍布这别墅的每一个角落,不止摄像头,还有那些佣人的眼睛。
佣人们会将奚午蔓在没摄像头的地方的一言一行全部向奚午承报告,仿佛奚午蔓是某重大刑事案件的嫌疑犯,他们每个人都为她被判死刑而努力搜集证据,并乐此不疲。
从她和奚午承与父母分居、她跟着搬进这栋别墅开始,她就知道,不说话,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奚午蔓每天一言不发,仿佛整栋别墅只有她一人。她沉浸于追剧、绘画、写字、看书,偶尔练习各种乐器。
一转眼,就到了前往C市的日子。
这日,天空从早上起就一直阴着,却一直没下雪。
梳妆打扮好后,奚午蔓下楼到客厅,远远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奚午承。
他一袭合身的深棕色西服,大张的双臂搭于沙发靠背,跷着二郎腿,脑袋后仰,像是睡着了。
奚午蔓放轻脚步,他还是听见声音,缓缓抬起头,看向奚午蔓的目光比尖刀更锐利。
只那么一眼,奚午蔓暗叫不妙。
但看他衣冠楚楚,黑发打理得油光可鉴——黑发下瘦削的脸庞算得英俊,如他的身高一样,在人群中绝对出挑——他没有喝酒。
奚午蔓正琢磨他眼中的狠戾是出于什么原因,余光一下瞥到他左手边,那只精致的钻石手提包,这才注意到他左手食指和中指间夹了一张名片。
奚午蔓的心跳骤然一停,步子不自觉僵住了。
他以慵懒的姿态将名片往前一举,死死盯着她,唇角勾了勾,皮笑肉不笑地开口:“你感兴趣的不是科技展上的展品,而是参展的人,是吗?”
“哥哥……”奚午蔓的大脑飞速运转,迅速保持了冷静,“你在说什么?”
“来缵烨!”奚午承将名片甩到茶几上,“你什么时候跟他勾搭上的?”
“我不认识他。”奚午蔓死不承认。
“你有他的名片!”
“什么名片?”奚午蔓一脸无辜。
奚午承显然没了耐心,一把抓起手边的钻石包,直直砸向奚午蔓,吼道:“你包里的东西!还跟我装什么?!”
包重重落在奚午蔓脚边,她身躯一抖,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