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孙亦谐和云释离也没再拦那几位,因为他们也意识到了即使那三人留下也无济于事,既然这妖精都说了跟其他人无关、只想找孙云二人,那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先问问情况了。 “妈个鸡的……那卢大人也就算了,这年头连和尚都靠不住啊。”待那几位都走了,孙亦谐才骂骂咧咧地念道,“收我们家那么多香火钱,关键时刻就跟老子来句阿弥陀佛古德白啊。” 云释离不像孙哥那么嘴碎,且此时云大人已经冷静了下来,并接受了眼前这扭转他认知的状况。 而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他反倒是不怕了。 正如水寒衣曾说过的那样,云释离这人表面上虽有些轻浮,但其心中是存着正义的——一个人生平若问心无愧,自是没必要惧什么鬼神。 “这位大仙,你现在可以说说找我们俩是为什么了吗?”云释离很快就用平静的语气问了那玉尾大仙一句。 玉尾大仙沉默了几秒,忽然轻轻叹了口气,随后改用一种哀怨的语气道:“我想求二位帮我办件事。” “什么事?”云释离问道。 “报仇。”玉尾大仙的回答也是简明扼要。 “慢着!”孙亦谐的脑子可活络,他一听这两个字,再结合目前他所掌握的情报,当即推测道,“让我猜猜……是不是你当年和韩谕有一腿,然后他当上状元就翻脸不认人了,于是你愤然自杀,死后化作厉鬼附在了他给你画的画像上,现在想让我们来给你伸冤?” 他这番推理还真是挺合乎逻辑的,可惜…… “不是。”玉尾大仙毫无情绪波动地就否定了孙哥的猜想。 “啊?”这下孙亦谐可愣了,“那是怎么回事儿啊?” “唉……”玉尾大仙被这么一问,又是一声长叹,随即便开始讲述起了她当年的经历。 ………… & 这话,就得从距今大约二十七年前说起了。 那时节,在岳阳地界上,出了那么一只修炼成精的狐狸;虽然她法力不算很高,但她还是给自己起了个很响亮的名头,叫“玉尾大仙”。 这玉尾大仙,也不是什么恶妖,她是靠吸收日精月华,外加吃素攒功德,慢慢熬出来的精怪。 平日里呢,她也不害人,相反,她还经常化作美貌的女子,吓唬或捉弄一下当地的地痞恶霸、好色公子什么的。 像她这样比较良善的小妖,若是哪天机缘到了,遇上一位途经此地的高人把她收回山门,没准将来也能修成一灵兽什么的。 然而,正应了渺音子说过的那话——“不管是人还是东西,取名儿都得根据命格来取,万一取大了,受不起,要遭重的。” 她玉尾大仙这一生中,就注定得有那么一劫…… 某天晚上,她在洞庭湖畔遇上了一个人。 那是个二十出头,文质彬彬的书生;说的好听呢,叫“书生”,说得难听呢,就是个穷酸秀才。 我不说各位也明白,这便是那年轻时的韩谕。 这晚,韩谕来湖边不为别的,他是来自杀的…… 为什么寻死啊?很简单,眼瞅着已经到了该进京赶考的时节,可他家里穷到根本没有盘缠供他上路。 古时候那“路费”的概念和现代可不一样,在我们现代人看来,长途旅行无非就是车票比短途的更贵一点儿,人在车上待的时间长一点儿,仅此而已,几十个小时的长途车和几个小时的短途比起来,再多几顿饭钱呗;但在古代,你去个远点儿的地方,可能要走好几个月,这一路上除去车马的花销,食宿才是真正的大头。 假如这韩谕的家乡离京城不太远那还好说,哪怕他砸锅卖铁去当铺当出点钱来应该也够了,可是从岳阳(湖南)到京城(北京)赶考,这得花多少时日、多少钱呐?韩谕就是去借高利贷都没人敢借给他……这山高路远的,一个书童都请不起的穷书生,死在半路上咋办?即便没死,要是他没考出什么名堂来,还不是一样还不了钱? 有道是一文钱逼死英雄汉,钱这玩意儿,英雄汉都能逼死,那逼死个书生就更容易了不是? 韩谕这时候还是太年轻,心气儿高,你让他一路要饭上京,他可放不下那身段,而且也没那能力,想来想去想不出办法,他就急了,心说我干脆死了吧。 但还是那句话——临事方知一死难啊。 真到了湖边,韩谕他就犹豫了、纠结了,最后就坐下……开始哭了。 或许有人会说,这人怎么跟个娘儿们似的? 可你设身处地的想想,你的人生如果走到了这一步,你也哭。 那《夜奔》里说得好啊,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时;在座的有一位算一位,八成还不如这韩谕呢,人家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