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浅。”
出租车来的时候,被陆宴景发现了。
季浅保持着开车门的动作,回头道:“陆总,我没工夫陪你玩追悼游戏。”
闻言陆宴景脸色一沉,快步上前,季浅以为他要动手,下意识往后躲了下。
陆宴景眉心一跳,距她两步的位置停下。
她怕他?
陆宴景不理解:“那也是你的孩子,你连一点愧疚心都没有吗?”
“是我愧疚还是害死我孩子的人愧疚?”季浅冷笑道:“陆宴景,你就只会欺负我。”
那些害她的人,他庇护着,有什么脸让她愧疚?
见陆宴景不说话,季浅上前两步,说的话刀子似的戳人心窝子:“你要真这么有良心,还烧什么香,直接下去陪他啊!”
她咒他?
陆宴景一把抓住季浅:“你就这么恨我?恨不得我死?”
季浅昂着头,对上他通红的目光,道:“不然呢?”
出租车司机见两人一直吵架,摁了声喇叭:“你们谁叫的车,还走不走,我等着接下一单呢!”
季浅道:“走……”
陆宴景直接将季浅拽到身后,对司机道:“她不走!”
说着从钱包抽出一叠钱,放进车窗里:“辛苦跑一趟。”
“陆宴景!”
眼见着出租车走了,季浅气得牙痒痒。
陆宴景瞥了她一眼:“就算你想让我死,也得办完这件事儿再说。”
季浅被他拉着往香山寺的方向走。
季浅抬头往上看,三千级台阶何其壮观,像堆叠在一起密密麻麻的平行线。
她肚子疼,看这高度肚子就更疼了。
爬了半个小时,她就不行了,坐在台阶上摆手:“我爬不动了。”
陆宴景道:“就你这体力,怎么能从水库里游出来?”
季浅知道他又在质疑她,无所谓的躺在台阶上,进的气少出的气长:“是是是,我根本就没去水库,我就是跟野男人跑了。”
“……”陆宴景伸手拉她,沉着脸道:“我就是背也要把你背上去!”
“你背我?”季浅往上看,至少还有两千五百级,疯了吧?
可陆宴景真把她背起来了,季浅趴在他宽大的背上,却不再愿意把脸贴在他肩上。
他们已不是恋人,连碰触都会让彼此感到折磨。
他这么执意的要把她带到山上,不过就是认为她害死了他的孩子,所以要逼她赎罪。
可她却觉得,过几个月后她就能下去陪两个孩子,就不觉得遗憾和可怕了。
而陆宴景……就罚他一个人呆在世上,永享孤寂。
陆宴景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往上走,季浅像在坐轿子。
她目光看向石阶两边的参天大树,想着要怎报复陆宴景。
就让他一辈子找不到朝思暮想的穗穗!
让他娶个老婆给他戴绿帽,子孙满堂没一个亲生的!
让他破产穷困潦倒露宿街头,讨饭的盆被狗叼走!
“我们结婚吧。”陆宴景突然道。
季浅只有右耳能听到,她以为自己幻听了:“你刚才说话了?”
陆宴景脚步未停:“你这次受了不少罪,我就当你死了一回,过去的事既往不咎。”
“停停停!”季浅整个上身往后仰,故意让陆宴景背不住她。
陆宴景皱眉:“你想让我把你扔下去?”
下面的台阶那么长,滚下去不死也得骨折。
季浅放弃了这个想法,嘴上可不饶人:“陆宴景,你该不会认为跟你结婚是对我莫大的恩赐吧?”
“既往不咎就更可笑了,难道你一句既往不咎,以前的伤害就能当做没发生过?”
“你想和我结婚才不是因为忏悔,你不过是因为得了隐疾,迫不得已只能跟我过。”
季浅下巴微抬,目光坚定道:“命运让我大难不死可不是让我来宽恕的,我要报复。”
陆宴景倏地松手,季浅从他背上直接双脚落地。
他转身,愤然的盯着季浅。
她害死他父亲,毁了他原本的人生!
而他也因为母亲对她的迫害而内疚不已!
现在他愿意抵消仇恨,彼此两清,也愿意接纳她,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陆宴景知道了:“我看你就是放不下你的情郎。”
季浅一脸油盐不进的表情,像在说:那又怎样?
陆宴景负气迈进寺庙宝殿。
季浅环顾四周,这才意识到她和陆宴景已经登顶了。
季浅正要跟进殿中,目光忽然一凝。
她迈出的脚收回,发现陆宴景刚才站过的地方……有一滴血。
宝殿里放了三个蒲团,佛前供着数不清的长明灯。
季浅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自然也想告慰一番。
她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闭着眼睛神情缄默。
陆宴景正在一侧和主持说着什么,目光时不时会飘到季浅身上停留。
季浅拜完就出去了,所以没看到主持在佛前添了一盏新灯。
新灯紧挨着一盏略显陈旧的灯,也是陆宴景供的。
陆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