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根手指的指甲全都剪得干干净净,然后拿锉刀给她修圆润。
他在那给温灼的手指头搓搓搓,温灼就大着舌头求饶:“别砍……我手指头。”
江嘉言笑出声,“你乖乖的别动,我就不砍。”
剪完左手剪右手,温灼的十指很快就被剪得光秃秃的了,再去挠也不会再挠破。
江嘉言用湿巾给她擦了擦脸和手,温灼一声不吭,一直任人摆布。
“温灼,还晕吗?”江嘉言问她:“知道我是谁吗?”
温灼的脸上一片冰凉,清爽许多,看着他说:“你是江嘉言。”
她还没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就是说话不太利索,意识有些晕。
但还能认出面前的人,也知道他在做什么。
江嘉言就问她:“我走之后,你有没有想我?”
再次相遇,两人都绝口不提江嘉言消失的那一年,这对温灼来说好像也是禁忌。
她听到这个问题后,嘴角就沉了下来,没说话。
等了好一会儿,江嘉言又说:“怎么不理我?”
温灼就说:“不想。”
“真不想吗?”江嘉言的眼眸里有了些许失落,还没去考虑这话的真假,光是听到她说不想,他就感到不开心,又说:“可是我很想你。”
温灼听到这话的时候,情绪立马泛滥起来,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了出来。
或许是喝醉了之后人就会变得脆弱,她流着泪说:“你欺负我。”
江嘉言吓一跳,没想到她会突然哭,心疼得要命,赶紧把她抱紧了怀里,拍拍她的后背,低声说:“哭什么?”
温灼把脸埋在他的怀里,哭声闷闷的。
一些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心酸苦楚,是说不出来的。
比如她曾经对江嘉言的满心喜欢,在向江嘉言袒露之后得到了他冷漠的疏远。
比如他们重修旧好后,江嘉言明明说了自己讨厌爱情,却还是在那个暴雨的晚上想要亲吻她。
再比如他一声不吭地消失,再也没有回过温灼的那些信息。
当初那场暴雨的夜里,温灼拒绝了满脸伤痕的江嘉言,将他落寞的神色纳入眼底。
拒绝这样一个看起来快要支离破碎的江嘉言,温灼心里的难过绝对比江嘉言的更多。
只是她实在害怕了,所以才想退缩。
温灼背下了海边几家好吃的海鲜餐馆的路线图,为的就是带江嘉言随口说出的约定。
只是等他们将约定重新确认后,江嘉言就消失了。
这一年里,温灼将那条路走了不下五十遍,每次路过蔚蓝的海,她想的都是,江嘉言以后还会不会再出现。
假装的坚强终会被戳破,更何况温灼本就不是拥有坚硬外壳的人,她的泪水很快就打湿了江嘉言的衣裳,抽噎着说:“为什么总是这样……你总让我又开心又难过,江嘉言,别再欺负我了好不好?”
江嘉言将她从怀里挖出来,心脏都被哭软了,什么都愿意妥协,他擦着温灼的眼泪,抵着她的额头低声说:“我没有欺负你,温灼,我只是喜欢你。”
曾经江嘉言以为他一辈子都不会说出这种话。
却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有一日,主动触碰了他恨之入骨的爱情,然后一遍又一遍地低声说:“我只是喜欢你,所以才总想靠近你。”
“对不起,勺勺。”
“可是你……”温灼揉着眼泪,慢吞吞地说:“你说你提到爱情就会觉得恶心,又觉得被爱情牵绊的人太愚蠢了。”
她脑子好使,当初江嘉言在小阳台说的话,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江嘉言脸色一变,“你都听见了?”
温灼没回答这话,低颤着睫毛。
“所以……”江嘉言想了想,说:“你是因为这个,那天才拒绝了我是吗?”
温灼说:“我怕你再欺负我。”
江嘉言心里难受死了,根本没想到这背后还有这些事。
但说来说去还是怪他自己,当初温灼满眼都是情愫,在他耳边落下那一吻的时候,他就不应该推开。
他在父母的爱情里被折磨得太久,也煎熬了太久,出于自我保护,他推开了那一刻的温灼,等于关上了温灼的心门,此后再想打开就难了。
所以在他最脆弱的时候,温灼明明喜欢他,却还是会狠心拒绝。
江嘉言那时候因为她的拒绝,一蹶不振许久。
“对不起,是我太蠢了。”江嘉言用湿巾把温灼的眼泪擦尽,又问:“我现在说喜欢你,你还能接受我吗?”
温灼不回答,低着头,眼泪又落下来。
她已经懂得保护自己,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总是栽跟头,也不会在同一个人身上反复受伤害。
江嘉言用手背拭去她的泪,并没有强迫她回答,就说:“我给你看个东西。”
然后他拿起遥控器,调了几下,忽然调到了一个奇幻的场景里。
那是一片海底世界的投影,阳光落进来,将波光粼粼倒映在海底。
大片的彩色珊瑚生长在各处,颜色纯粹艳丽,巴掌大的小鱼成群结队,在海中慢慢游着,海龟翻着肚皮,随着水波涌动。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