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一声是不要彩礼了吗?省一大笔钱啊。”
“婚纱是开胃散设计的?不错,有点儿水平啊。”
“嫂子深藏不露啊!”
“婚礼在我的地盘办,我给你打八折怎么样?”
笠舟微笑着一条条看,给陈铮岩一句句读着听。他没什么回答,只是嘴角带着浅笑一直听,听她读他们说的话,和她自带的想法。他突然伸出手握住她,“舟舟,我们要个孩子吧?明年或者后年。”
“干嘛突然说这个?”
“家的感觉很好,你是我老婆的感觉,也很好。”他越说笑容越大,“想看你和孩子在我身边玩闹的样子,开心一辈子。”
笠舟对小孩无感,但听他这样一说,又觉得喜欢了,尤其是一个像他的孩子。
“好。”
他握了握她的手,又放开认真开车去了。半小时的功夫,车开进了平海疗养院。
赵敏钰近些天来情况比以往好多了,她每天都会有些时间,神志是清晰的,可以交谈。只是不能提及家里的事,尤其提及关于远涯父子的关键词,她的平静和正常就有如易碎的瓷器,一摔就裂了。
这一次,笠舟也没有提起任何让她失控的关键词。
她知道,赵敏钰有知情权,可相比于让一个神志不清的病人知道噩耗,她更在乎这个病人的健康与安定。她已经失去了父亲和哥哥,不能再失去更多人。
笠舟带着赵敏钰去了小花园里,深秋的阳光有些冷意,没有风,久坐了后背会漫上来一些暖融融的感觉。陈铮岩坐在一旁的长椅上,笠舟则推着轮椅,和赵敏钰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她们说一些很简单的话题,例如树上的叶子黄了,例如远处的房子粉刷成了灰橘色……这是小时候妈妈带孩子时说的话题,如今放在这一对母女身上,角色反了过来。
有那么些瞬间,她很有告诉赵敏钰的冲动,关于远涯的近况。但几次话落在唇口,还是忍住了——她害怕,事关亲人,风吹草动都害怕。在外头待了一个多小时,笠舟和陈铮岩陪着赵敏钰回了病房。
笠舟仔细照顾了赵敏钰吃饭,又给她整理了东西,冯姨看她也做得乐意,没有插手。走出去倒水的时候,她在大厅旁边的贵宾室里看到了杨虹。
“杨女士,您今天又来啦?”
杨虹微愣,转而笑了,“是,我过来看看,正要走了呢。”
“诶,今天啊不方便喊你过去坐坐了。少东家来了,和他太太一起在,我怕他们不太开心。”冯姨有些不好意思,想起上次的碰见,她下意识认为陈铮岩夫妇不喜外人,“哪时候您再来,我泡茶给您喝。赵女士她也是爱喝茶的。”
“我明白的。”杨虹和善地拍了拍她的手,“你们少东家真孝顺。”
冯姨笑得眼睛眯起来,“这赵女士啊,我估摸着是少东家太太的人,每次来,她都自己做事,给喂饭给打扫,是个好姑娘。我在陈家干活不少年了,陈家老爷子人是很严厉也很威风的,但是对我们都是很好的。小少爷随他,哎呀我不会说话,就怎么说来着,面恶心善吧。”
杨虹笑得有些开心,陈铮岩面恶心善这种评价她倒是第一次听到,饶有兴趣的,又聊:“他对他老婆很好么?像他们这样的人家,他有过很多女朋友吧?”
“这啊,东家的事我知道一点,也不太清楚。”冯姨和杨虹到底有些熟络了,也没遮拦着,“少东家没什么感情史,在外面不知道了,从来不带女人回家。他第一个带回家的是个姓钱的姑娘,那姑娘,一看就知道不是他的女朋友。”
“一看就知道?”
冯姨笑了,“我们都是过来人,您要见着了也那么想。少东家一个眼神都没放那姑娘身上的,吃完饭就急着送人回去,送完就回来了。这能有什么事呢?倒是后来,他带现在这个回家来,两人客客气气的,我瞧着感情不深呢,没想到现在结婚了。”
关于笠舟这一段,杨虹是知道的,“也许是在培养感情。”
“是,现在他们俩啊,感情好着呢。刚刚……”冯姨神秘兮兮地看了眼后面,微微压低声音,“我看少东家眼神三秒不离媳妇,凑着机会就招她,又抱腰又搂肩的,那腻歪劲儿……看得我都有点脸红。”
比起冯姨的不自在,杨虹倒是愈发开心,“小两口新婚吧,正是甜的时候。”
冯姨连连称是,也是喜欢得紧了,对杨虹话说得多。不待再聊,陈铮岩在外头敲了敲门,“冯姨,我们好了。我和笠舟就先回去了,下次再过来。”说话间看到杨虹,他很是坦然地打招呼:“妈,您也过来了。”
这下,冯姨的表情有些出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