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时亭心中震动,“这些日子?他……”
“植物人这么些年,不是每个人都会发生奇迹。如果不是笠舟烧着钱在这里,当年出事后,几个月都熬不过。”
所以这才是她成为韩经理真正的原因。
赵时亭几欲落泪,他现在终于明白了——张笠舟永远是张笠舟。
“嫂子,对不起,我来晚了。”
“这没什么的,你能来看看他,他就会高兴的。”
“远涯哥,他……”
“天灾和人祸总是没办法的事。”姜午秋很平静,她望着隔离玻璃里的人笑,“我也恨过,为什么偏偏是他。但比起小舟这些年受的苦,我那些小情绪……不值一提。”她见赵时亭神色悲戚,有了几分亲切感,“远涯要是总会走,我一定要笑着送他。小舟,爷爷都是我的亲人,我不能让他们永远在悲伤里。”
赵时亭一阵鼻酸泛上眼睛,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就这样突然蹲在病房外头哭了起来。压抑而痛楚的哭声不断敲打着姜午秋的神经,她在这时突然有种冲动想问问笠舟,为什么会离开眼前这个人?
从医院出来,赵时亭和姜午秋去了附近的咖啡馆。
姜午秋不是个话多的人,一坐下就有些尴尬地捧着咖啡杯,不知道说什么。她和赵时亭严格来说不算熟悉,只是听说过——毕竟当年读书时,他也算是风靡校园的人物,女生间八卦的主题。
“呃,我应该叫你……”
“叫我时亭吧。”赵时亭整理了情绪,“我和小舟虽然没有缘分,但还是朋友的。只要她愿意,任何时候我都会帮她。”
姜午秋一下就明白了,她低了低头,“可能我这样说不太合适,但是你应该明白吧?她已经嫁给陈铮岩了,这件事……”
“我明白。”赵时亭的笑容里没有一点私心,“我只是单纯地会做她一辈子的朋友,像小时候那样,就算是抄作业,也会把作业本送去她那里。”他念及姜午秋心中所想,又补充说:“我会注意界限,任何一点点的越界都不会有。”
“你这样又是何苦。”
“嫂子,我做错过事。”赵时亭苦笑,“不管是对小舟的感情,还是早先我们家和张伯伯家的交情,我都错了。”
姜午秋愣住,“你……做错什么了?”
“也许在你看来这是两家人的事情,与我无关,但是这么些年,发生在小舟身上那么多事,我却一无所知,还给她造成了更深的伤害。嫂子,我跨不过去心里那道坎。你就给我一些机会,让以后可以好好待你们,只要有需求,任何时候你都可以跟我说。”
姜午秋好一会才回神,看着赵时亭真心诚意的脸,她蓦地意识到眼前这个人跟笠舟的有缘无分。
笠舟是热烈的芒,她所发出的光永远不会像赵时亭这样温和隐忍。她会咬牙扛下属于她的担子,但她不会伸手去揽包袱。也许在外人看来,她的行为在很多时候属于狼心狗肺,但姜午秋明白,那是她的处事原则。
张家的事情本就与赵时亭无关,不帮是本分,帮了是情分。
赵时亭把这些都揽成本分……也难怪当年笠舟没有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他。也许在潜意识里,她就不认为这个人会不顾一切地坚定站在她身边。
有时人的选择看起来好似只是情绪上头,实则潜意识早就帮了忙。
“时亭,谢谢你的好意。但是这些事里,你没有错。我相信小舟心里也是这样想的,也许我这样贸然代表她跟你说不合适,但真心的,我希望你不要给自己包袱。你应该有你的人生才是。”
“嫂子,你不用这样客气。远涯哥以前对我,也是很好的。”
姜午秋也不再多言。人一旦给自己上了枷锁,外人很难取。
“谢谢你的心意。”她本想说他善良,但无奈实在开不下口。他这种如沐春风的善良,从来不会普度众生,反而只是给自己的拖累。“有空的时候,你能来看看远涯,就够了。别的我们也不缺,现在有小舟在,家里有我照顾爷爷,一切都好。”
赵时亭点点头,这个情况他是清楚的。
“嫂子,你能给我说说小舟……她的身世的事情吗?”
“你还不知道?”
“知道一些,不是特别清楚。”
姜午秋想这也不算天大的秘密,就也不瞒,“小舟是伯父伯母在远涯三岁那年领养的孩子,那时她刚出生没多久,在福利院。我听爷爷说,那时就她眼睛大大的,乌黑发亮,很可爱,就中了眼缘。一路养下来,都是当亲生女儿,本不打算说真相,也没这个必要。小舟她知道是……是因为我。”
赵时亭一愣。
“那时,我和远涯恋爱,很没有安全感。是因为医院的血液检测报告才知道的,她的血型不可能是伯父伯母的亲生女儿。我以为……她和远涯……”姜午秋说不下去,苦涩地笑了笑,“那之后我就离开了。”
“后来呢?”
“后来这些事是小舟告诉我的,在张家出事前,她一直没有起要去寻亲的念头。既然抛弃她,就不配再拥有,也许他们也并不想找她,这是她当时的想法。后来家里出事了,她有一次去福利院得到了当年亲生父母的消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