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么个小插曲,笠舟也没什么心情吃早饭,反而胃里觉得更不舒服。陈铮岩看她脸色奇差也不勉强,把小蛋糕打包后又拿了两瓶水,“山腰和山顶还能见到吃东西的地,但最好你现在可以吃一点。”
“算了,没什么胃口。”她喝了点水,沿着桥路往外走去,走到一半突然停下,“陈总,你对人都这么体贴么?”
他一愣,还以为她会就偶遇赵时亭说点什么,没想到是这一句?却意外让他觉得心情不错,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回答她:“除非老太爷一个团的战友都有孙女。”
她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又轻哼一声,“我不是爷爷的亲孙女。”
“无所谓,他就认你这么个孙女。”
“你不好奇为什么我又是韩亦舟么?”
陈铮岩一副司空见惯的表情,“有钱人出点亲缘关系上的狗血事件,几率还是很高的。”
她眯起眼睛看他。
“把你脑子里那些想法都沉下去,我陈家门风严谨。”
笠舟笑起来,“这么说你还是个洁身自好的?”
他一脸认真,“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事实如此。”
她笑得更开心,也不在意这些话里有几分真假,跟他一边闲扯一边走向山脚。
始终用目光追随她的赵时亭看着两人的模样,不禁有几分深思。他在大三那年就出国做了交换生,直到三年前才学成归国,与他一届的同学大多毕业了。他出国后就跟笠舟失去了联系,那个□□上的熟悉头像再也没有亮过,她原来的手机号也成了空号。
他记得笠舟家里没有什么显赫背景,顶多算是条件中上的家庭,她和陈铮岩这种人物是认识的?这么想着又觉得苦涩,他们俩的样子像是在一起很久了。
“时亭哥,你……还很喜欢她吗?”
赵时亭找回自己的思绪,看了眼身侧的女孩,说她是女孩,其实她和笠舟一个岁数,今年也是二十六了。只是她被保护得很好,总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而笠舟……他刚才看她的眼睛与形容,到底透着几分时光淬炼的老成。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宽和地笑了笑,笑容里几分友善的疏淡,“抱歉,颖其。刚刚是我失态了。”
她垂下眼眸,温柔一笑:“没关系的,时亭哥不用跟我道歉。”
另一头,笠舟因为没吃早饭又加上强度不低的登山运动,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分给偶遇的赵时亭。她额头不断冒出汗来,脸颊上染了两抹潮红,嘴唇有些发白,肚子也有点抽抽的隐隐作痛。这种柔弱的身体状态让她心头生出烦躁,一路一言不发,跟自己卯上劲儿似的,步子走得又大又快。
“停下!”
陈铮岩拉住她,把她带到一处休息长椅,“坐下,缓着喝点水,嘴里含一会,水热了再慢慢喝下去。”
她看起来颇为不服气地接过水,不知道跟谁赌气,含着水,表情冷冷的。
他有些好笑,“跟谁逞强呢?受罪的还不是你自己。”
咕嘟,一口水落肚。
“不就是没吃一餐早饭么?至于跟我闹肚子疼,没得娇气。”
“你就该随身带镜子,看看你这会脸色多难看。”
不说还好,这一说完又坐下来,一下子倦意和疲累就潮水般侵袭。她看到陈铮岩手里的小蛋糕,拿过来吃了两个,伸袋子里拿第三个的手势还保持着,人已经靠在长椅背上昏昏沉沉了。
刚休息五分钟,她的手机响起来,是公司的事情。这算一算,她出来也有三四天了,有事找她也很正常。笠舟努力集中注意力听了一会,“好,我知道了。回去后会处理。”挂了电话,她找到手机备忘录,把刚刚电话里听到的一条条记下来。
“怎么了?”
“眼睛有些花,看不清。”她把手机递给他,“你帮我记一下。下周三要开基建投资商会议,周五是电梯招标和临时搭建方案详细……”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跳跃,没一会,他都帮她记好。笠舟说完就也不再管,安静地闭着眼睛,“再十分钟,我就好了。”
陈铮岩刚要退出备忘录,被底下一条好几年前的备忘给吸引了目光,他看了笠舟一眼,打开了那条备忘。
这条备忘很长,详细地记录着她每一次打出租车,司机的姓名、工号和车牌号码,以及每一次她打车的终点与行程时间,某几条还细致地写了路线经过。看这些记录的时间,大多是五六年前了,看来是随着手机云端储存留下的老备忘。
他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眼前这个人,小心周全地照顾并保护着自己。
她叫做韩亦舟的时候,谦和有礼又得体,却始终带着寡言的疏离;她叫做张笠舟的时候,又锋芒张狂而尖锐。也许这些都不算是完全的她——那个蹲在医院长廊里低声缀泣的她,又叫做什么呢?
朦朦胧胧间,笠舟鼻尖闻到一阵清雅的微香,头顶是他低沉的声音:“累么?累就回去吧。这山顶上没什么好看的东西。”
她从他怀里起来,甩甩头,把剩下的几个小蛋糕都吃了,又慢悠悠喝了几口水,“好了,继续吧。”
经过这一轮休息,笠舟总算把自己的状态找回来了。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