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郑宜良将云言的户口本摔在床上时,云言呆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她将自己缩成一团,头埋在双膝间,乌黑的卷发散落下来,遮住了她的脸。
过了好久,就在郑宜良准备发火时,云言突然闷声说道:“可以不去吗?”语气中有一丝恳求。她是想过妥协,想过哪怕他厌恶自己,但至少可以陪在他身边。可是当所有证件摔在自己面前时,她又退缩了。
手中紧紧握着当年郑宜良送她的戒指,想着那时他们的山盟海誓,仿佛一牵手就是一辈子。
可是曾经有多甜蜜,现在就有多痛苦。曾经青涩却美好的爱情早就被现实摧残的残破不堪,明知一切不可挽回,云言却固执的不愿意放手。
可是,郑宜良看她的眼神只剩下厌恶,连恨都没有。没有恨,是不是就代表也没有爱了?
郑宜良看着将自己蜷缩成小小一团的云言,心中划过一丝异样的情绪。他烦躁地将这种情绪压下,嘲讽的看着云言,“不去?你现在和我说你不想嫁给我吗?云大小姐,你是不是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了,还是说你又在耍什么花招?爬上别人的床并借机逼婚这种事情你都做的出来,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大小姐了。”
“我没有,不是我做的……”云言无力地争辩着,哪怕她知道郑宜良根本不会相信她说的话,哪怕半句。
“给你三分钟时间,马上给我下楼!”说完,狠狠地摔上了门。
云言下楼时,郑宜良已经坐在了车上。看着云言的眼睛,嗤笑一声,“你这假象是做给谁看,处心积虑的嫁到郑家,你不是应该满意了吗?云言,你现在这个样子只会让人觉得恶心。”
是啊,只会让他觉得恶心。云言心中一钝一钝的痛
,原以为这种伤人的话,听多了就会麻木,可原来只要是郑宜良说的,自己就不可能不在意,也永远无法适应。
一路上,两人再无交谈。郑宜良眉头紧皱着,始终看向窗外,仿佛车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惹他厌烦。云言低头紧紧地握着户口本,乌黑的卷发垂下,遮住了脸上的情绪。
终于要成为名正言顺的郑夫人了,她不是应该高兴吗,可是为什么,自己一点也笑不出来。
两人先后走进民政局,云言始终低着头,但还是阻止不了工作人员对她的指指点点。
“那个就是云家小姐吧,啧啧,一个千金小姐竟做出那种事情。”
“一边勾引着楚家少爷,一边又和郑总上床,真是不知廉耻。”
“郑总怎么会要这种伤风败俗的女人?”
“这你就不懂了吧,没准那方面很厉害呢!”
说着,几人便小声的笑起来。那笑声像一根刺,直直扎在了云言的心口。
这几天的新闻,她多少也知道一些,无外乎就是“云家千金与万华总裁床照曝光”“豪门婚变:云楚两家解除婚约”“三角恋情:究竟真相如何”……
对于这些流言蜚语,只要郑宜良相信她,云言都可以不在意。可是郑宜良不信她,甚至听她说话都觉得厌恶。
办理好相关事宜后,郑宜良接了一通电话,云言出了民政局,靠在车旁等他。
郑宜良出来后,看到的就是云言乖巧的站在一侧。但这并没有博得郑宜良的一点好感,反而让他的好心情瞬间跌落。
“你这是还想和我回去,还是指望我送你回云家。别以为领了结婚证,你就是郑夫人了,在我郑宜良眼里,这一张小小的纸片什么都不算!别忘了,我娶你是为了什么!”
看着郑宜良
的车绝尘而去,云言牵了牵嘴角,确是一点也笑不出来,那对好看的梨涡,再也盛不出一丝笑容。
自从被郑宜良从订婚现场带走以后,她一直在郑家别墅,从未出过门,就连穿的衣服也是郑宜良随便丢给她的。她现在身上一分钱没有,要去哪里?
转念一想,有钱又能怎么样呢,她现在还真是无处可去。
云言不想回云家,她厌恶云洛阳那张谄媚的嘴脸,不知道从他嘴中还会说出什么不堪入耳的话。她也不想看见自己的母亲,那个软弱的女人,云言虽然不恨她,但现在却不知道如何面对她。
每次面对母亲,都会将云言隐藏起来的伤口再次撕裂,直到鲜血淋漓,痛得她无以复加。她知道那件事不是母亲的错,是自己从一开始就爱错了人,是她忘记了这个世界的爱情不是两情相悦就可以长相思守。
云言漫无目的的在大街旁走着,她早饭还没吃,而现在已经快要下午了。这让她想到自己初到德国时,言语不通,又无亲朋挚友,只能自己一个人出来买生活用品,和人比比划划的问路,却半天也表达不明白自己想去的地方。而且自己那时候没有生活来源,只能拼命的打工兼职,才负担得起高昂的学费。
想到这些,云言无声的笑笑,那么艰难的日子自己都挺过来了,现在的情况不是好很多了吗?至少自己不必再为三餐而烦恼,也不会为交不起房租而躲在街角偷偷的哭。
云言抬头,突然看见对面儿童商店的橱窗里挂着新款的布偶。小的时候,自己每次过生日,哥哥都会送自己一款最新的布偶,他说自己会像一样保护着他的小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