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进殿中的鸟儿迎着一众惊愕的视线,直冲跪在地上的沈锦书而去。
“滚开!”
沈锦书猛地瞪大双眼,挥动着手臂驱赶这些围着她的衣裳不停叫唤的鸟儿,眼中的慌乱险些压制不住。
她精心打理的发髻散乱开来,华贵的衣裳上甚至沾上了几滴鸟屎,看起来狼狈极了。
沈晏西回过神来,着急忙慌的帮沈锦书驱赶身上的鸟儿,还不忘出声安抚,“书儿别怕。”
可这些鸟儿好像受到了什么蛊惑,死死咬住沈锦书的衣裳不愿松口,任凭沈晏西如何驱赶都无济于事。
沈晏西心急如焚,手上的力道都大了许多,可他也怕伤到沈锦书,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
围观的人群也上去帮忙了,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伴着一声刺耳的尖叫响起,原本坐着看好戏的明珠疯了似地跑出来,身上也跟着数十只叽叽喳喳的鸟儿,现场顿时乱成一团。
程贵妃看着眼前这一幕,额头青筋直跳。
好好一场游湖宴,竟搞成这副模样,实在丢人。
*
须臾,琴音慢慢停了,宋知渝收回手,冷冷看着眼前狼狈的兄妹俩。
但令她不解的是突然出现的明珠,她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又过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这些鸟儿总算被驱赶走了。
沈晏西长长松了口气,“书儿,没事了……”
他一转头看向沈锦书,到了喉咙口的话却突然咽了回去。
只见沈锦书浑身狼狈,原本精致白皙的脸上被挠出了几道血痕,头发散乱,不复往日的端庄大方。
“四哥,二妹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沈锦书沙哑着嗓子唤了一声,眼眶含着泪,泫然欲泣,让沈晏西的心狠狠一揪。
沈晏西的心中骤然升腾起一股熊熊怒火,“宋知渝,你实在是太过分了。你嫉妒书儿的才能,所以便要这般害她吗?”
他气势汹汹的冲到宋知渝面前质问,充血的双眼恶狠狠地瞪着她,勃然大怒的模样仿佛眼前人不是他的妹妹,而是他的仇人。
“她要是真无辜,也不会是如今这副模样了。寻雾散对动物来说有些致命的诱惑,碰过它的人,身上自然会沾染上气味。你是瞎吗?”宋知渝淡淡瞥了沈锦书一眼,反唇相讥。
沈晏西一愣,复又想到什么,理直气壮地说道:“书儿碰过焦尾琴,她身上自然沾上了那些东西,这不足以证明书儿就是下毒之人。”
宋知渝呵呵一笑,笑意不达眼底,“方才大家可都看到了,那些鸟儿紧抓着她的衣裳不放。
你可别说琴弦上的药粉还沾到了她的身上去,你当别人跟你一样都把脖子上的东西当摆设吗?”
宋知渝骂人不带脏字,可眼底的鄙夷之色却清清楚楚落到沈晏西的眼中。
“你……”沈晏西指着宋知渝的手都在颤抖,活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无能狂怒。
她怎么敢的?
沈锦书强撑起身子,“二妹妹,我不知道你对我的成见原来这么深。但清者自清……”
说罢,她扭头看向明珠,眼底划过一道暗芒,转瞬即逝,快得令人抓不住,“明珠,你就承认了吧。太后娘娘心善,你及时回头,她定然不会重罚于你的。”
一语激起千层浪,沈锦书毫不客气将所有罪责都推到明珠身上,自己倒是撇得一干二净。
埋了这么久的暗线,终于派上用场了。
“你什么意思?”明珠忍着痛,目眦欲裂的看向沈锦书。
“明珠,谁都会犯错,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沈锦书咬着下唇轻声劝慰,可这一番话却径直将明珠推入了深渊。
明珠尖叫一声,事到如今她要是还不明白沈锦书的意思,那她便是真的蠢了。
沈锦书这是想将她拉下水保住自己,“我没有!太后娘娘,您一定要相信臣女啊,您就给臣女十个胆子,臣女也断断不敢欺骗太后娘娘啊。”
“明珠,我虽然很想替你认下这个错误,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继续犯错啊。”沈锦书又适时添了把火。
“原来这事都是明珠做的,我就说沈大小姐不是那样的人。”
“明珠心里早就嫉妒沈大小姐了,做出这种事也不足为奇。”
“……”
在场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轻易就认定了明珠的罪责。
宋知渝听着这些笃定的话语,眉头轻蹙,她没想到沈锦书竟然将明珠拉下了水。
“沈锦书,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何时下毒害你呢?分明是你自己贼喊捉贼。”
明珠怒不可遏,大声痛骂起来,气焰嚣张的模样与身旁楚楚可怜的沈锦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使得在场宾客的心不由得偏向了沈锦书那一方。
“住嘴!哀家还在这呢,轮不到你放肆。”不怒自威的嗓音自头顶传来,太后冷着一张脸呵斥出声,明珠立刻泄了气,不甘地闭上了嘴。
太后的耐心已然告罄,轻飘飘几句话就足以决定他人的生死,“明珠言行无状,毫无规矩,便去教坊司待上三个月好好学习规矩,没有哀家的允许,不得踏出教坊司一步。”
说罢,太后微微侧头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