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渝鼻尖微动,神情有一瞬间的凝滞。
她注意到沈锦书拨动琴弦的力度越大,琴音越发激昂,飘散在空气中的香味就越发浓重。
不多时,令人惊叹的一幕发生了。
数十只五彩斑斓的蝴蝶迎着微风飞入殿中,围着沈锦书和焦尾琴翩翩起舞。
在外人看来,这些蝴蝶就是被沈锦书美妙的琴音吸引而来的,久久不愿离去。
“太厉害了,太惊奇了!沈大小姐的琴音竟能引来蝴蝶,实在是闻所未闻啊。难道它们也像我们一样,被这美妙的琴声倾倒了。”
“今日的游湖宴魁首已无可争议,沈大小姐当之无愧。“在场的公子贵女们早已折服于沈锦书才情之下。
虽说宋知渝一手活死人肉白骨的针灸之术令他们无比震撼,可在他们看来,到底还是沈锦书的琴音更胜一筹。
“……”
太后见着眼前惊奇的一幕,保养得宜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久违的笑容,她果然没有看错人。
沈锦书一边弹着琴,一边不忘注意众人的神情,见他们如她预想般惊叹不已,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极淡的微笑,心里的大石头霎时落了地。
游湖宴魁首,已是她的囊中之物。
宋知渝对众人的反应毫不奇怪,毕竟沈锦书的琴艺确实厉害,只是可惜如此才华,她却没有用对地方。
她看着置放在角落处散发着阵阵烟雾的香炉,心下微动,将手中的白色瓷瓶递给露白。
“奴婢明白。”露白循着宋知渝的目光望去,一眼就看到了香炉,脑子一转就明白了她家小姐的意思。
很快,露白的身影便悄悄淹没在了人群之中,但无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此时,他们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在沈锦书美妙绝伦的琴音之中。
一曲终了。
沈锦书起身时,数十只蝴蝶还萦绕在焦尾琴上,久久不愿离去。
“哀家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般美妙的琴音了,更是没有见过以琴音诱蝶的惊奇景象,你着实给了哀家好大一个惊喜。”太后笑意盈盈,望着沈锦书的眼中满是喜爱。
承恩侯府倒是有福气,其他小辈不行,却养出了两个优秀的女儿。
一个医术卓绝,一个琴技高超,各有千秋。
今日魁首不论是谁,最大的赢家都是承恩侯府。
听着这声夸赞,沈锦书微微低头,双手乖巧的放置在身前,脸上挂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丝毫没有因为得了太后的夸奖而沾沾自喜,自谦道:
“太后谬赞了,臣女虽说自幼学琴,可天资愚钝,比不得旁人,所弹之曲能入得了太后娘娘的耳,便是臣女最大的荣幸。
至于为何能以琴音诱蝶,臣女也不甚清楚。但臣女斗胆一猜,应当是这些蝴蝶刚巧喜欢臣女弹的这首曲子吧,臣女也算是误打误撞了。”
说罢,她的脸颊极快的爬上两抹红晕,映衬的那张白皙娇媚的脸庞愈发美丽,既有小女儿家的娇态,却又不失大家闺秀的气质,分寸拿捏的极好。
“听闻前两年的游湖宴魁首都被你拿下了,今年若是拔得头筹,那便是三连魁首加身了。”太后满意的点点头,说话的语调都平和了下来,让人顿觉笼罩在头顶上的威严都淡了不少。
三连魁首加身,京城之中可从未有人有过如此殊荣。
不出意外的话,沈锦书应当就是头一个了。也许,还会是唯一一个。
“既如此,哀家今日便成人之美,全了你这三连魁首之名。”太后悠悠开口,余光不经意间瞥过角落处的宋知渝,而后落在沈锦书身上,凌厉的眼神都柔和了两分。
一锤定音。
“臣女谢过太后娘娘。”沈锦书难掩喜色,眼睛控制不住的朝离王坐着的方向看了一眼。
不出意外,离王朝她温柔一笑,眼底的深情快要溢出,俊逸的脸庞上是她从未见过的赞赏之色。
显然,离王对她方才的表现十分满意。
只一眼,沈锦书的心就彻底安定了下来。
她这步棋虽然走得惊险,但却成功了。
富贵险中求,不行险招,她可不一定能胜过宋知渝。
沈晏西也由衷替沈锦书开心,他知道沈锦书为了今日的游湖宴准备了许久,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只是宋知渝……
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笑容淡了不少,越过人群看向隐在角落处的宋知渝,神情复杂。
平心而论,宋知渝使的针灸之术比之沈锦书的诱蝶之音更为震撼,只可惜没用对地方。
但沈晏西转念一想,总归两个都是他的妹妹,谁赢都是为承恩侯府长脸。
书儿赢了更好,三连魁首加身,待她日后嫁入离王府也能更受重视。
至于宋知渝,她赢不赢都无所谓。
但书儿比她更需要得到这个魁首的名头。
思及此,沈晏西心中的惆怅瞬间消散。两相比较之下,他的心还是不自觉偏向沈锦书多些。
沈晏西心中所想,宋知渝不清楚,更无暇理会。
此刻她正悠闲品茗,还时不时劝慰两句替她打抱不平的叶临溪。
这个结局,她并不觉得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