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
周遭瞬时一片混乱,他们也没料到好好的一场游湖宴竟然出了这么多意外。
往年没有宋知渝在的时候,游湖宴可不是这番景象。
“宋姑娘,要不是你口无遮拦,世子也不会被气晕。倘若今日世子气出个好歹,你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这时,一直跟在郡王世子身后的锦衣公子当即跳了出来,毫不客气的出声指责,妄图混淆视听,将所有过错都推到宋知渝身上。
说罢,他扬手打了个手势,声音急促,“你们还不快将世子抬回去,动作麻利些。出了事,你们那条贱命可不够赔。”
“慢着。”
话音刚落,几名小厮还没走出两步就被裴清砚挡住了去路。
他们双手抬着郡王世子,动作小心翼翼,一时被人拦住了去路也不敢硬来。
“郡王世子这是气急攻心,一时缓不过来才晕倒。加上他方才落了水,身子正虚弱着。来来回回晃动,不利于他的恢复。
要是回了府中,碰上些庸医,没将世子治好,那倒成了我的错。刚巧我懂些医术,有办法能让世子醒过来。”
宋知渝注意到郡王世子的手指动了一下,又见他们着急把人抬回去,脑子一转,瞬间明白了他们的用意。
郡王世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她气晕,他若是没事还好,有事就成了她的不是。
人言可畏,到时郡王再稍微施压,她就是有理都变成没理了。
所以,她可不能让郡王世子晕着离开这儿。
回了郡王府,郡王世子如何,就都是他们说了算,她也会处于被动的局面。
更何况,郡王世子恶意纵火,设计陷害她落水,妄图毁掉她名声的事,她要十倍讨回。
锦衣男子眼神慌乱,心中不安,他竟然把宋知渝会医术的事给忘了,“不用了,郡王府有医师,医术高明,用不着你。我还怕你心怀怨恨,借着治病的由头害了世子呢。”
这一把脉,宋知渝就能看出端倪,到时候世子的脸就丢大了。
还有他们接下来的计划,也得胎死腹中了。
说完最后一句话,他着急忙慌的扬了扬手,就想强行将人带走。
裴清砚抬手按住一名小厮的肩膀,稍稍用力,小厮就仿佛定在了原地似的,不得动弹。
他扭头看向肩膀上骨节分明的大手,又将惊诧的目光移到裴清砚的脸上,见男人一脸气定神闲,仿佛没怎么用力的模样,表情微微扭曲。
一个文臣,竟有如此大的力气。
气氛略显凝滞,有裴清砚拦着,他们就是想走也走不了。
“别急啊,你怕什么?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可动不了手。但世子要是离开了这,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我想,我的医术还是可以的。”
此言一出,立刻有人出声附和。
“宋知渝可是治好了长公主,又救了太子殿下,她的医术自然是毋庸置疑。”
“不错。长公主的旧疾寻遍天下名医都束手无策,却在宋知渝手里治好。如此难治的疾病她都给治好了,怎么可能治不好世子。”这群公子贵女虽然瞧不上宋知渝的身份,但对她的医术倒是颇为认可。
如果说治好长公主是运气,那治好凌渊也是运气吗?
他们可不信。
沈锦书咬紧下唇,狠狠搅弄着手中的锦帕,听着周遭人的议论纷纷,脸色愈发阴沉。
她还真是小瞧宋知渝了。
如今的情形于她不利,说多错多,她可不能莽撞。
况且,她有自信这把火烧不到她的身上。
毕竟,郡王世子可是被她牢牢抓在掌心之中。
沈锦书压下心中的不忿,安静站在一侧,冷眼看着人群中央的宋知渝,寒意尽显。
须臾,她将目光从宋知渝身上移开,甫一抬头,便对上一双深邃幽暗的眼眸,透着彻骨的冷冽。
沈锦书一愣,看清眸子的主人,却见裴清砚慢悠悠的收回了目光,只留给她一个轮廓分明的侧颜。
男人一身淡青色长衫,身姿高挑挺拔,宛若修竹一般屹立在人群之中,温润如玉的气质分外惹眼,与刚才那双冷冽幽深的眸子格格不入,仿佛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
“四哥,你不觉得二妹妹与裴清砚裴大人似乎太过亲密了些?不然为何每次裴大人都陪在二妹妹身边,难道他们……”沈锦书欲言又止,手帕轻轻捂住嘴巴,掩住翘起的唇角。
被沈锦书一提醒,沈晏西的目光也不由得落在两人身上,不停打量逡巡,回想着曾经的记忆。
越想,他的脸色越难看,最后更是黑成了锅底,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如果不是书儿偶然发现,他可能还未意识到二人之间熟络的氛围。
比起他这个哥哥,宋知渝待裴清砚显然更为亲近。
这个发现让沈晏西的心口发闷,有些酸又有些胀。
“他不适合宋知渝。”硬邦邦说出这句话,沈晏西又将审视的视线移回去。
沈锦书脸上的笑容一僵,竟然有些猜不透沈晏西的意思。
他是觉得宋知渝配不上裴清砚,还是……
此时的场面已经隐隐有些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