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下一间。”
江绵绵催他。
叶寒笙哆哆嗦嗦开开门,颤颤巍巍带她去下一间仓房,“仙……”
“叫我江姑娘,我只是帮仙子联络你而已。”
“是是是,江姑娘。”
叶寒笙打开第二间仓房,头压得低低的,根本不敢乱看,“仙子在这吗?我要不要下跪行礼?”
“不用,继续,下一间。”
江绵绵摆摆手,用意识快速收粮。
见她不耐烦多说,叶寒笙立即闭嘴,老老实实带路。
江绵绵算着数量,收了九千石,“仙子说多留一千石,让你斟酌着激励百姓尽快撤离,她还说你白天做得不错,以后只要管好你爹别出什么幺蛾子,就不会再来取你俩的性命。”
‘狗命’改成了‘性命’。
叶寒笙很高兴,一叠声地谢谢仙子。
收好了粮食,江绵绵没让他带仓兵,常平仓的仓兵总共才十来个,跟去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了。
自己跟他前去东城门,路上,她觉得有些不对。
按理说,县城现在应该只有六只子蛊,都是她分别找机会,下到江家人身上的。
现在却多了一个!除了江家人,她只在那个流民群二把手身上下过!正愁找不到机会对付他呢,自己送上门了。
江绵绵轻轻捋了捋衣袖。
手背多了把袖箭,手心里,藏了枪。
两人很快出了东城门。
叶寒笙在这设置了十个取粮处,此时却有三处都没有百姓敢排队,甚至远远避开!
有十多个面色阴狠的汉子,正站在那与衙役对峙。
“你告示上可没说一个人只能领一次,更没说不能代领!”
“就是啊,你们不愿意发就别发,弄这些糊弄事儿的玩意干什么?看我们平头老百姓好欺负呗?”
“这些粮食不都是我们一粒粒种出来的吗?凭什么你们说发多少就发多少?”
“我就要一百斤,你给不给吧?不给我今儿就砸了你这摊子!”
叶寒笙擦着额头冷汗,“就是他们,我怕打起来……”
“咻!”
他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耳边一阵冷风,似有什么东西快速飞过!
只见刚才嚷嚷得最欢的那个汉子,忽然上半身晃了两下。
一股鲜血就从他肩膀缓缓流下!
“啊!!”
他才刚反应过来一般,惨叫一声,捂着肩膀,眼神凌厉地看过来,“你小子来阴的!”
“不、不不是我!”
叶寒笙连退好几步,伸手还想拽着江姑娘赶紧躲一躲。
没想到,一抓抓了个空!
江绵绵前走了几步,缓缓抬起胳膊,露出手腕上的袖箭:
“男女不分,阴阳不辨,你瞎吗?”
“原来是个小贱人?”
汉子捂着肩膀,像是察觉不到疼痛一般,硬生生将射进去的短箭拔了出来,“长得不赖嘛,跟着那弱鸡倒不如跟着哥哥我,只要伺候好我,我不仅不怪你伤了我,这些粮食也都给你吃!”
说着,一步一步往她的方向走过来。
“再往前一步,死。”
江绵绵领口别着微型喇叭,这句话清晰地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只是她声音软糯,听着实在没什么杀伤力。
排队取粮的百姓满脸紧张。
“小姑娘快跑吧!”
“是啊,你可对付不了他们,还是保命要紧!”
那些汉子也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阴阳怪气学,“你再敢靠近我我就杀了你呦~~”
“吓死我了,好怕怕吖~”
“哈哈哈!”
受伤的汉子更是没当回事,脚下动作更快。
“你若敢杀我,刚才……”
走了两步,他觉得脖子一痒。
有什么东西飞速扎了进去,几乎是刹那间,剧痛和窒息就开始漫延。
他急促喘息起来,努力伸手摸向脖子,摸到了一根短箭!身子不住地踉跄颤抖。
杀过那么多人,他当然知道自己要死了,若是死在万千泥水巨石底下,他自是心甘情愿,那东西他躲不过,若是死在衙役追兵刀下,他也无话可说,那是他活该。
枉他做匪十几年,人高马大身强力壮,竟然死在了一个小贱人手下!
不过是调戏了几句,她怎么就能、怎么就敢,下狠手,一箭穿喉?
简直是,生了一张芙蓉面,长了一颗恶鬼心!
怦然倒地那刻,他努力回头看向自己的兄弟,喉咙里发出嘶嘶呵呵的声音。
血从他嘴角、脖子、肩膀往外流,漫了一地。被暴雨冲刷稀释,染到四周停驻的鞋尖上。
有人愣愣看着,猛地惊醒。
“死人了,死人了!”
“救命啊,杀人了,快跑啊!”
取粮处的十几个汉子脸色大变,全都跑过来,“老八,老八!”
有人腰间抽出一把大刀,“我要杀了你!你个贱人!”
江绵绵朝着天空就是一枪。
“砰!”
巨大的响声,仿佛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的动作都是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