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阒然无声，只是这一次，关赤没有坐在桌前看书，立于兵器架前，认认真真地擦拭手中银白长剑。
“好剑。”
晏骜川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关赤提唇，转过身来，“还以为晏五公子是在骂我呢。”
“不敢。”
晏骜川匀速走到关赤跟前，抱拳作揖，“将军吩咐的事情，我都已经办完了。”
“听说了，案子水落石出，犯下此等重案的人是信王。”
关赤面上似乎是感叹：“官家震怒，将临安府的知府都罢官了。”
晏骜川静静地看着对方，并未说话。
“你这案子办的不错。”关赤按了下人的肩膀。
“并未将所有的人都抓出来。”
晏骜川垂下眼睑，心平气和道：“京城里有信王的同伙，甚至……
是更高一级的吩咐，在操控着信王。”
“是谁？有没有查出眉目？”关赤抬眉，眼神意味深长落在人的身上。
“左计。”
晏骜川一字一顿道。
“这还真是一条大鱼。”
关赤啧了两声，坐在了椅子上，双手交叉，“左家，可是三皇子的母家，
官家最近颇为看重三皇子，还给左大人升了官，这若是将事情捅穿了，
只怕会引起轩然大波。”
“捅不穿。”
晏骜川立于桌案前，“没有拿到左计指使信王的证据，只搜出了账目，
同京城来往的钱财的确是赫人，只是没有记载京城的人，
左计的手脚很干净。”
“那你打算如何？”关赤摊开手，“就这样算了？”
“关将军。”
晏骜川提醒：“您方才的说法不太对，不是我打算如何，
我不过是一介小兵，随便来个人就能捏死我，我能如何？”
关赤听到对方的回答，不禁笑了出声：“方才还想夸你沉得住气，
没想到三两句话，就忍不住了？”
晏骜川面不改色，一声不吭。
“想起来了，我是承诺你了，此案若是了结，我会将你送进龙卫军里。”
关赤说到这儿，又沉吟了声：“只是……”
“将军想反悔？”
晏骜川挑起半边眉毛，淡声：“将军，其实我早就想问你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信王在捣鬼？”
“……”
关赤笑而不语，好半晌才开口：“你觉得我早就知道了？
那我为何不直接上报给官家？”
“……”
晏骜川看着对方，笑了下，“将军自然有将军的用意。”
“你该不会在心里偷偷骂我吧？”关赤抱着手。
“怎么会。”
晏骜川微笑。
“放心，我既然承诺了你的事，自然就不会失言，
你要入龙卫军，没有问题，但在那之前，你要见一个人。”
关赤靠在椅背上，直直地看着晏骜川。
晏骜川眸底微动，“是谁？”
话音方才落下，晏骜川只感背后传来一道极寒之意。
“窣——”
有白光从晏骜川面前一闪而过，他侧身闪避，只听“砰”的一道沉响，青铜寒铁双龙短戟猛地扎进了箭靶心，来势汹汹。
晏骜川预感不好，肩膀被人拽住往后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