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要刀做什么?我、我身上没有刀啊。”
老陈的确是慌了,担心晏骜川下一刻会冲回去杀了辛县令。
“我记得那日河神仪式上,有个神婆。”
晏骜川昨夜便感觉那近在耳畔的回响声耳熟。
方才他过分着急,没想起那日的情形,方才一口血喷出,脑子里一瞬间便闪过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即使只听过一次,却牢牢印在他脑子里。
“我知道是谁抓了她。”
晏骜川抬起脚,要往反方向走,却又停了脚步,对老陈道:“先去医馆。”
老陈心底一喜,连忙扶着晏骜川找到了最近的医馆。
天色蒙蒙亮,年纪轻的医馆小徒弟帮师父将馆内打扫干净,本来手头上还剩了些杂活儿,正打算抱着竹篓去城中龟山去采药。
结果刚出门就瞧见一个面色煞白、满身是血的少年立在门前。
若非身旁有奴仆照顾,他险些以为是遇上什么江湖杀手。
“这位郎君是……”小徒弟打量着对方。
“帮我上药。”
晏骜川从怀里摸出一吊钱扔给小徒弟,由老陈扶着上台阶。
“这…郎君,我尚且跟着师父学医,恐怕还无法替您医治,
请您在医馆里等等,我这就喊师父来。”
小徒弟见少年伤势严峻,不敢耽搁,抬脚就要走。
半道却被少年拽住了手,“无所谓,就你来。”
小徒弟犹豫不决,但对方的眼神开始涣散,再看他满背的血,恐怕不等他请师父过来,人就要不行了。
“我先帮你止血。”
他和老陈抬着晏骜川趴在小床上,褪去衣物后,两人都吓了一大跳。
“郎君伤势这般重,能走到医馆来这是奇迹。”
小徒弟跟师父学医两年了,这还是第一次瞧见如此重的伤,看着像是受过杖刑,又反复撕裂过。
能受杖刑的人,过错是相当之大了,小徒弟不敢深究,只能加快手上的功夫,尽所能地替人将伤势控制住。
“郎君,您的伤不便行动,至少卧床十日,待伤口结痂,才能下床走动。”
小徒弟帮晏骜川将手上缠好纱布,叮嘱道。
晏骜川没应下,“你知道孙神婆吗?”
小徒弟想了想,“郎君是外来客?寿县里头就没有不认识孙神婆的吧。”
“我想找她替我算算命,你知道她住哪儿吗?”小床上躺着的少年面色很平静。
小徒弟思索道:“孙神婆就住在万松街第一条巷子里最后一座宅子,每日都有很多人找她的,
郎君等伤好了,就可以去万松街,跟着人多的地方去,肯定能找到孙神婆。”
“她家里有几口人?我想买些东西送过去。”床上人继续问。
“孙神婆先前的丈夫没了,有个女儿搬出寿县了,现在应当是一个人住。”
小徒弟好心道:“郎君,其实咱们学医的就知道,命数什么的都是说不准的,
孙神婆也是人,虽然很多人都说她年纪很大,是靠着神仙法术才能活到现在,
但我是不相信的,人只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有什么命数不能改变。”
“多谢你说的话。”
晏骜川垂眼,“你去忙吧,我在这儿休息。”
“行,方才公子给的钱太多了,您在医馆内住上十日都用不了这些钱,我去将多余的找师父给您退了。”
走之前,小徒弟还好生叮嘱:“公子好生歇息。”
晏骜川颔首,待小徒弟走了后,从怀里摸出些钱来递给老陈,“帮我去街上的兵器铺买把砍刀,越长越锋利的越好。”
老陈倒吸了一口凉气,“公子,您是要……”
晏骜川看了眼老陈,“去吧。”
“是……”老陈咽了口唾沫,大着胆子走到兵器铺,找老板挑了一把如晏骜川所说的砍刀。
待到天黑,小徒弟的师父来医馆中替晏骜川又换了两次药,随即便离开了医馆。
子时过,晏骜川背着刀入了万松街第一条巷子,他没让老陈跟着,将人留在医馆后,自己入夜找来孙神婆家。
漏尽更阑,正值昏天黑地,孙神婆睡前将烛给吹了,随即躺下休息。
只是刚翻两个身,就听见檐外噼里啪啦的落雨声,她想起放在窗前的花草,起身趿鞋将几盆花草搬进来。
再闭上窗的时候,余光只瞧一道黑影立于屏风前,电闪雷鸣,阴森的蓝光映射在少年冰冷的面庞上,犹如恶鬼临世。
“是你!”
孙神婆眯起眼,退后少许,“大胆狂徒,竟敢闯进我屋宅。”
“怎么?我就是闯了,你要让你的河神来惩治我吗?”
晏骜川淡淡挑起唇,三两步的功夫,就将她逼到床前。
“你……”
孙神婆还未说完话,冰凉刺骨的刀刃就贴上了她的脖颈,令人打起了寒颤,“你想杀人?”
“今夜心情不畅,走过万松街,一眼就瞧见了你的屋宅,所以特意来跟你算个命。”
少年眉宇低垂,神色认真。
若非脖子上横着的那把砍刀,孙神婆当真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