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请问一下。”
宋枳软迟疑开口:“我方才有问你咱们要不要一起睡吗?”
晏骜川这才茫然地抬起眼来,回过神,许久才反应过来,“……啊?”
她无声看着少年。
“我…我方才说的是,咱们这肯定不能睡一起……”
晏骜川拍了下桌子,随即又强调:“没错,我方才是这么说的。”
“……”
宋枳软的反应还算淡定,略加思忖,随即指了下不远处茶桌前的窄榻。
那地方先前是供人坐着泡茶的,但她比之晏骜川来说,身量算是娇小,这两块小榻拼起来倒是可以勉强睡下她。
“你去里间睡,我睡在那儿。”
“?”
晏骜川回头,见茶桌前的窄榻,当下就皱紧了眉头,“那地方那么窄,怎么能睡。”
“不碍事。”
按照宋枳软原先的想法,打地铺都是行得的,只是如今有窄榻,她便不用舍近求远。
窄榻总比地上要软和。
“我就睡在那儿了,时辰不早了,我先歇息,你也早点睡。”
说罢,她便起身坐在了窄榻上,只是还没来得及脱鞋,手臂便被人轻轻拽住。
“怎么了?”
宋枳软好奇地看向眼前人,不解道:“还有什么要聊的,咱们明天早上再说。”
“……”
晏骜川深吸一口气,下巴轻点了下里间的位置,不容拒绝道:“你去睡床。”
“这榻地方小,容下我正正好,而且你身上有伤,睡在床上才好养伤。”宋枳软连忙解释。
“我腰疼。”
少年垂着眼,“睡不得软床。”
“你就别骗我了。”
宋枳软笑了笑,正打算抽开手,没想到少年握得紧,“不是骗你,真的。”
她愣了下,见晏骜川一本正经,心里也不禁有些怀疑,“真的假的?”
“嗯。”
晏骜川轻轻点头,随即将桌边的座椅搬过来放在窄榻的末端,“这样就刚刚好够我睡了,比床还宽敞些。”
“……”
宋枳软半信半疑地起身,“那我去里间睡了?”
少年应了声,随即淡定地坐在窄榻脱靴上去。
既然如此,宋枳软也没什么好矫情的了,转身就去了里间。
白日里赶路疲惫,她脑袋一沾床就睡着了。
外间窄榻上的少年睁着眼,到了半夜,才起身走到里间的床前。
里间有扇极高的窗,微微开着,皎洁月色犹如水缎悄然流了进去,落在榻上女子的脸上。
少年动作缓慢地蹲在床边,托着脸观察了女子好半晌,月光映在她的眉眼,将本就尽态极妍的一张脸照得楚楚动人。
宋枳软睡觉不太安分,总是左翻身右翻身,光是晏骜川蹲在这儿的光景里,便已经从左侧翻到右侧四五次。
晏骜川瞧着小姑娘睡梦中皱眉的小动作,唇角不自觉上扬。
他腿脚已经蹲麻,便起身站了起来,将被宋枳软踢到床尾的被褥扯了过来,重新盖在了她身上。
“软软,好梦……”
少年用指尖抚平女子紧皱的眉心,这才一步三回头离开了里间,重新回到了茶桌前的窄榻上躺着。
殊不知在他走后,榻上女子悄无声息睁开了眼,先是盯着头顶高高的床帐看了一会儿,又深吸了两口气,捂着胸口,一点点背过身,抱紧了被褥。
夏夜蝉鸣到了最后,天气一夜间转凉,风扫落叶,是入深秋的征兆。
宋枳软和晏骜川都是被宅子里传出的吵闹和哭喊声惊醒的。
早间不过辰时,二人都睡得昏沉,结果妇人一道凄惨的哭声骤然响起,传遍了整座宅子。
宋枳软起身走出里间,见晏骜川也皱眉坐了起来,“你也听见了?”
“嗯。”
晏骜川扫了眼她,“去看看?”
“……”
“……”
宋枳软同人更衣洗漱完毕,就去了哭声传来的地方,昨日辛县令招待过他们的前厅。
只听妇人的哭声断断续续,显然是哭了太久,力气也哭竭了。
“县令老爷,您为了寿县老百姓勤勤恳恳这些年,求您就开开恩,救救我家丽娘吧。”
“县令老爷……”
“求老爷救救我女儿!她还那么年轻,若是当了河神新娘,她就完蛋了。”
“大人…求求您了大人,我小女还不过十九岁,她还没嫁人呢,若是当了河神新娘,她必死无疑啊大人——”
宋枳软和晏骜川绕到前厅时,正好听见了这段话。
辛县令惶恐地起身,去搀扶跪在他面前的妇人,面上也是无可奈何,“这…我也不信什么河神的……”
“那便求县令开恩,救下我小女儿吧。”
妇人怆然泪下,“她幼时爹就没了,是我一个人含辛茹苦将她拉扯大的,如今好不容易人大了,
平日里也知道心疼我,去给富贵人家做做工,绣绣帕子,靠手艺赚一点微薄钱,
她有孝心,总是惦记着我,赚来的那些钱全给我买了药了,
若不是因为我